(十四行诗:为爱与美奠祭)
美啊,在爱中找你自己吧!
----(印度)泰戈尔《飞鸟集》
001
什么时候了 果实在秋天无休无止
凋零 失落中打开旷世的经卷
什么人早已安排好我的命运
“他将离开亲人 孤独地生存”
语出《圣经》 上苍创世的日子
我读了 今世何为 我也得问
我是谁 我在什么地方 我从
哪儿来 我要到哪儿去浪迹
天地的开篇源于注定的宿命
爱与美始自神启 还是仅仅只为
一个女子——菊也似的衣人
生存啊 这是孤独事业的开始
带着太阳孩子 穿越尘世的泥泞
去伊甸园外作最初的耕织
002
但是 该把血流向哪里
入世的祭祀需要羊羔献出泪滴
拓荒的人 我们要开始了
点燃大火 烧出一片新垦地
果实是熟透的好 熟透的果实里
花的芬芳玄迷 衣人转过身
森林延伸成命运 开始了
就意味着必须面对终局
血落黄昏 黄土扬起潮湿的
水意 血浓于水啊 我将手
抚过衣人苦厄的发际
丝丝缕缕的痛啊
无形的伤 摧动拓荒的犁
把红尘重新翻出生的气息
003
衣人啊 那么 我们继续
牌点升向星座的谜底
我们不耕种什么 我们心里
只有鲜嫩的人字展开初吻
你从哪儿来的 现在
我想问问 我从哪儿来的
现在 也想告诉你 我们的
爱与美今天结缡 像亲族一样相知
你不用开口倾诉 一切我已确知
衣人来处 爱的田畴被禾苗挤满
深院里传来声声鳞笛
我又何必一一实证 美的旷野
是我临盆的血场 大地的红
记录着万物苦难的起始
004
故事其实简单 男孩 女孩
蛇 邂逅 撞击 然后故事
故事家喻户晓 我们又何苦
把一切归给上帝
爱了才美 或者美中相爱
衣人翩翩在江南的莲叶间
亭亭何亭亭 拍风景的人
把故事变成风景
我不该错过荷季的 错过了
也应该找回 在桥头拦住衣人
把过往的血泪历史抛给桥下的水
故事就这样了 就这样吗
衣人啊 你牵一只小狗走上大路
路却在虚空里 玄奥成采花的蝴蝶
005
人都是会哭的 哭过了尘土一样的
来历 待到必须归于尘土时
叶片的凭吊会在身体上
写成覆盖一切的诗
你哭了 衣人 上苍的信
带来满地的凄怆 我听见雨
将你的哭声伴奏成挽歌
让夜景看不清自己的表情
连心也有皱纹了
哭出来的是命运
老出来的却是人生
衣人啊 我整夜难眠而且辗转
不知道哭 会使城市倾倒
地震其实与我没有血脉姻亲
006
荒原上能建筑什么 墓地
是唯一的高楼 住在里面的人
死也永远 爱也永远 假如
他们讲话 周围没有回声
红尘里能完成什么 眼睛
组成罪孽 网里的你
网外的我 终身
被宣判离别
相视着 我们只能做一件事
等待爱代替上帝
在第八天创世
相握着 我只能变成你
而将你抢回 成为黎民之美中
习惯已久的温情
007
要生存 我们因而创造爱
要发展 我们学着谱写美
要有一切 于是也就有了
衣人啊 现在你与我要重新诞生
要用果汁做成鲜血 要用相思
塑魂 要用雪花做骨
要用邂逅填上缘 要用
大青树将整个撞击完成
要有你 于是便有了
你的怀里早已盛开着
永世不凋的雪意
要我来 于是也便来了
我捧着自己为苍生献祭
之后 为你化成永生的矢车菊
008
还需要找么 已有的事
后必再有 还需要等么
该来的人 必将出现
所有的花懂得将果端给来访的客人
衣人乍暖 将寒凉的心温醒
等不等都是一样的 我的叶
只能回到我的窗台上
讲鲜嫩无比的语言
爱了就会听懂凤歌
美了就能学会凰鸣
该来的来着 我守候或者生存
那是你吗 衣人啊
将银河缠在指上
满手闪烁着星星的光点
009
已有这么久不出埃及
历史的绳不结 无事慰万民
衣人啊 借你的大片蒹葭
给失落的心还魂
东西南北不可以留居
三界将风雷雨雪化作盛宴
爱与美像你我这样的一体么
五行击掌 伤的是永恒
我是你的爱侣 你是我的
表情 我们一起
到底是谁的儿女
男耕之余 向远方迁徙
女织的你 是否跟随
走出计事本上干枯的死结
010
是我将灯点亮的 是否是你
将星也燃起 是我让树木
拔节的 是否是你
在树梢挂满飘扬的爱情
从此我爱你 从此我在大地上
晃来晃去 像童话中的秋千
从此你在我的视野里
吹着不逝的风笛
你是否听见了曲子血液的变奏
灯亮的夜晚有相思的潮汐
向你的睡眠之岸拍击
要有梦 于是这事也完成了
到衣人的心里摘一朵玫瑰
明天的世界将认识绝代的红颜
011
还需要叩问吗 衣人啊
夜晚把灯火亮出来
那是伤口 眼睛把泪水
撒出来 那是鲜血
爱情或许只懂一点点
只将你叫回家里
这是否是守护
需要生生世世相随
鱼化石挂在胸口
你终于做了海的邻居
进门就有涛声将我的心跳隐去
我因而不必叩问 衣人啊
咸的水还是咸的命运
终将淘洗我 砌成你升华的天阶
012
钻一块石头 再钻一根木
咱们开始点火 要一个
白天 再要一个夜晚
锻烧我们的爱情
然后你要改名叫万物之母
给菊舍源源不绝的温存
然后我要填写野地里的百合花
做所罗门嘴角的酒杯
与苍生共演的剧目
在我们的日程外
我们相爱 只做自己的孩子
一场火后 天堂也灰
黑色深处 没有人能进入
干扰我们举杯畅饮
013
你说说把心切碎的故事
我品尝的食物是否与此关联
我不知道死亡为何物
你能否将仪式改编成祭典
如果没有果实了 你吃什么
如果水也完了 你怎样
将渴告诉血液 流过
河滩而不跌入失眠
衣人啊 告诉你吧
我这一生不食烟火人间
只吞噬自己的命运
你来了 则我不再切碎
完整的心 我的早餐卓上
有爱与美的甜点与黎明的芳醇
014
把马看守好 它不能
越过忘川 将四蹄踏入天界
万物应各归其位 有如衣人
应该在我的左心室休歇
至于爱 它的手是树枝
还是树根 占领天与地
我不过是只鸟 落在衣人的肩上
歌唱春天
我开口时许多时代已流逝
衣人抖抖裙子 帝王
灰飞烟灭了 不知所归
我骑马过荒原 海里已没有水意
衣人啊 是你使大树翠绿吗
谁让你将永恒收在我的年纪里永不枯竭
015
上苍或许随便地 用尘土
捏造人的谎言 然后又把
他和她打碎 回归尘土
去敬畏舒展的大地
我却不能将夜随手铺开
绝望的墨迹不干 还让一场雨
稀释了心灵涌出的鲜血
我对你的爱只用镌刻 不容书写
衣人啊 神怎样创造
我们 又将我们任意
抛入速朽的尘世
我只想挽你立成碑
自身就是名字 在爱的光环里
站成阿门 和永永远远
016
听见你哭了 为什么将心事
凝结成不朽的泪 在哭红的黎明里
我会摆出朝拜的姿势
加倍地祝福我们
爱是一座城 必将壮大
如一个民族 拓荒的锄犁
将窄门打开 我们必成大国
把天堂建成
你不哭了 悲伤却依旧
井里的水会掠走影子
做苍生的风景
只有我坚持着 衣人啊
我要越过苦难的园子
送你葡萄一样丰硕的爱情
017
微不足道的经历由上苍安排
我突然就有了羊羔然后又失去
我曾经成为牧羊人 进入
一根牧鞭的历史 盼望未来
那是献祭品 全都要
膘肥体壮 杀死 煮熟
送到烟火弥蔓地带
似乎有战争 其实是神的烛台
我放牧时悲惨的将羊丢了
谁放牧的我 迷失在
爱与美不到的绝境
衣人啊 唯你寻找过
大青树下的足印和鲜血淋漓的书写
那时你是多么年幼的孩子 没有性别
018
孩子还不会画星时 衣人啊
你已把天空铺过家的屋顶
暗夜里 我甚至避着上帝
呼唤你尘世的小名
后来有菊开成十四行诗
你的居所在菊丛隐遁
孩子用蜡笔建成世界
你可以轻松地在家里跳绳
只有一次你淌过泪河
迈向绝境中的塔巅
晕眩将梦摇醒
黎明不远了 衣人我爱
露重霜浓时 我们更需依偎
若爱与美 金黄得像晚稻田里的秋天
019
我们的心已痛到脸部
谁安排的内与外 表与里
或许你想笑笑的 衣人啊
我却感到有更多的凄迷
母亲无罪 她生儿育女
但她收割孩子
镰刀下 秋天分娩阵痛
血将歌唱成江水
你狠心走了 屋外的地
雪意悠远 三生的冷
在你的脸上独步
我说什么好呢 一去
一返间 碎裂是生命的钟声
敲响着 飘向离恨天
020
落叶啊 覆盖自己吧
大地从此要孕育一季
新的玫瑰花 新的颜色
用孩子的蜡笔染就 如温暖的家家
这屋里 我要爱你
你要美丽 书籍只讲神圣的故事
孩子又乖 又淘气 我们说
“听话 我们才爱你”
衣人何在 是否用一枝菊
装点了孤独 脸上
凝满露水
我喊着她 让落叶挪一挪
或许尽头处是我的蒹葭
正破土探出洁白的魂魄
021
想象衣人将要乘船远行
想象目标是爱与美的终点
日子点点滴滴堆积起生命的山群
最高峰时幻化成墓碑
不忍追随啊 衣人去极致处
点染蔚蓝的心境 不能追随啊
帆是如此动人地招手
碧波荡起一块大陆的漪沦
到底要去哪儿呢
尘世毁寂后 只有你的船
还在摇摇晃晃的漂
我如果是船上那只鸽
就一定会举手加额
为今生至爱寻找唯一的和平
022
我坐在空屋里想我的衣人
我的衣人不来这世界便是一座空屋了
空屋里能否养一树菊 求绽放于神
衣人来了 这世界的痼疾是否会被医好
这是个下午 今天没有过早晨
早晨我还在梦野追寻我的衣人
她白衣素雪 满目清纯
我的生命在梦中注目绝代的光点
衣人啊 这一个下午你归于何处
我心漠漠 月上柳梢时
你在何处等我若树上最后的叶
我在空屋里 能否用一生
填满这座空屋 或这个世界
如衣人到来 空屋就会开始新的四季轮回
023
一劫过去了 数劫也过去了
冰川化为洪水
巨大的湮没让上帝也在水面浮沉
天光暗淡 暗淡中看不见黄昏
只有一个人扬帆远行
带着另一个人去逍遥岛栖居
那儿的数年 数万年安宁吗
衣人啊 日子只要过 不用语言
谁又说得清浩月的光明
只照耀两个人的爱情
我把你拥据着如风拍击风铃
又数劫已在目前
时间如红尘之剑 停战后
不死的人剩下的只有感恩
024
多想带上你去瓦尔登湖
哪儿的水养活过一个哲人
他告诉我们穷人的富有
我爱你 这就是无价的黄金
衣人啊 你是否已听见
湖水纤尘不染的邀请
你是否已看见 茅屋的屋顶
太阳书写辉煌的诗篇
我牵你去 回归远方的故地
我带你去 去牧场看望
青草 那是我们的邻居
然后我们住下来 一辈子的
记忆 湖水藏起我们的吻印
我们把生活溶进碧蓝的纯洁
025
我们来了 但我们要去哪里
衣人在身边陶醉如菊的亲戚
日日是归日 但我们归到哪儿去
与爱相拥 在美的怀抱栖居
这是诗意生存的开始
衣人远在 而又被我怀着
与我形影不离 我把我
改称我们 把她的长发挽起
我们其实不去哪里
在哪儿邂逅了 哪儿就可以
建成宿地 为自己筑居
我们相遇后才成为自己的人
不曾迷失 也不会远去
时时传诵福音 永驻不朽的神祉
026
无论到哪里 衣人啊
答应我 让我们一起生活
男耕女织 日出而作
相同的梦结出美美的果
一起生活 这是爱的最高意义
极致的水里 两个人
溶成一个表情
像花园中风景一样的花朵
一起生活着 在哪儿
不可以呢 相爱着
把日子走成宽敞的大道
有朝一日 黄昏在心中沉落
北雁南归 一起生活的人
相濡以沫 淌过死亡宽广的河水
027
雨来的时候 你的眼泪
向苍天提出痛心的叩问
你是该接受还是该拒绝
向你走来的凄凄苍生
如果天不语 是否是天
已经认定命运 如果是
我不来 是否是缘份
不应许尘世的斯人
谁的哀戚将倾盆的雨
织成密闭的夜景
听雨小筑里是否有我致爱的衣人
我怎样掀起窗棂
将自己演绎成光线
去冰释她潮湿的啼声
028
小小石屋中衣人灿烂而美
身在绝顶伴你的有天降斯人
我举手加额摄下你惺松的清眠
这一帧风景已制作成生命的光轮
衣人啊 万物凄黑时
唯你红遍 日未升时
你已君临 你在我的苦厄里
播撒下绝无仅有的清芬
唯我爱你啊 茫茫尘世
唯我是你的人 在你的心野
放牧悠然的情事
无怨无悔地 在石屋里筑墓
筑居 筑诗意的巢穴
我们一起 让石屋辉耀天堂的光晕
029
你哭了 你哭 把泪
抛向宋朝 淋湿宋词
淋湿潇潇雨 所罗门的魔瓶里
是不是也装满你的哭声
泪积泉 积河 汇海
将魔瓶漂起 载沉载浮的沧桑
终于漂到我面前 我掬瓶为镜
照彻凄苦的众生
听见你哭 我也哭了
上帝把这件事命名为共鸣
共鸣时我们一体
衣人啊 我们是两个国
国既已破 何以家为
家的牙咬碎了你我的哭声
030
你要问及我的来历
我何以那时洁白 七年后
背影已灰 生活已灰
心头扬起荡涤不尽的浓尘
你要问及我的心灵
何以苍翠 何以还会扬起黄纱巾
向你摆动双臂 何以
还能对你相许以死 又相许以生
你要问我死后的复活
你要问基督的血
何以在我的静脉里流成灵泉活水
你要问一切的一 我也
只有一句话 叫作无声
凝眸处 无语倾诉爱你的情意绵绵
031
你坚持说不 衣人啊
你的眼睛却说是
我不知该不该挽起你
走向冬季 怕你冷
真的怕你受不住命定的雪
有时想送你回去
但不能啊 送走你
我又在哪里
冷的将不仅是你
是全世界的爱情
是两个人的一生
我的好衣人 就让我衣你
你衣我 走向雪的城堡
那里 神祗的炉火正温
032
衣人啊 我终于又能听见你
上苍的电话铃将病痛击碎
我终于又能看见你
脸上跳跃着期待已久的春天
我又能醒着与日子面对
歌声凄怨 光影却清纯
不愿让你踏进昨夜梦土
那里野狼成群
我终于又将你邀入视野
邀入心房 共享
生命的相遇
我只想拿走所有的犁
让离别远离我们 让梨树
开花 芬芳来生田园
033
十丈红尘 独我不渝地
爱你忘机 衣人啊
唤你 想起人世幼时
嫩至无极的羽
这份温存到此才会长大
成为红尘圆润的情话
我不会 不愿 不能
投进成熟中成为一个谜底
我只是这样爱着你
爱时 爱若习俗
敬畏每次落日
太阳的葬礼我不能不去
但是 衣人啊 无论生
还是死 不能没有你 有如呼吸
034
想念湖面上载沉载浮的鸥群
想念生命中突然君临的衣人
她是上苍首创的光点
灿烂了一个世纪末日的黄昏
衣人啊 从哪儿
你来 到哪儿
你止 我爱着你
有如爱着黑夜尽头的黎明
鸥鸟纯洁如雪 也许
会溶入流逝的季节
与你的盟约赴向永远
我爱着你 这就是
这个世界唯一的声音
如果倒下去 这将化做留给你的遗言
035
今生今世已没有人同我争夺你
共同分享我们自创的春天
鸟都飞走后
我们聆听宁静的安谧
或许爱有亿万种手势
拥紧你是我最美的造型
夜幕中的星子 我的爱侣
你是我的 为生命启明
有人会议论爱的话题
有人会在街角举箭
你我静静地化作碧血
化作杜鹃 青山不老
你我静静地睡去
另生另世 是我们的永恒
036
在哪一个山谷我失落了足迹
又是在哪里我遗忘了葡萄的声音
智慧在心中呢哝 但衣人在远
我怎样赶上她 同爱与美共行共止
太阳啊 你要照耀广阔的大地
月亮啊 你要光洁所有的少女
我的衣人她风尘扑扑
我要濯泉水洗她的白裙若雪
我失落了不少 甚至命运
我找到的不多 只有爱
或者美 爱与美的纠结
但我还有什么欠缺
有了衣人 我就有了一切
万物是我的巢穴 我们一起栖居
037
山上是雾霭沉沉
山脚的村庄
我的衣人把梦做向悠远
直抵我的睡眠中空旷的边缘
花谢了又开了
一滴露水七年前结花为泪
太阳在空中
给她火火的吻
衣人啊 今日阳光明媚
空气娇美 我们可以出门去
采集青空里婉转的鸟声
夜浓时便回家
掌灯入睡
直到历史向未来睁开美的眼睛
038
我背着空空的花篮
要去遥远的海岱山采菊
你站在十字路口成为一剂药
医治流浪者疼痛的心
我折枝将历史的眼灼痛
血如注 如我深深的爱
涌出花篮 涌向你
美如花 美如血中浸泡的菊
这是否是东篱
红尘不远 那么多所谓关怀
挤伤我的花 破碎的疼
其实无所谓菊 无所谓
东篱 只要你在那里
家的气息袭来 我就会成为自己的花语
039
打开了一口井 为你
掬尘世最初的甘霖
心流动着 在你的温存里
成为活水
血脉之源啊
我的爱 我的美 我的衣人
深邃的井里
传来寰宇为家的回声
跌进去的是影子
还是梦魇 我惊醒时
你睁着澄明的境界
谁的眸子
藏着举世的纯洁
对我倾诉出大地的一生
040
今生今世 有一曲挽歌
就已经足够 这悲伤的曲子
只唱给失足落下的凋零
叶子碎裂的声音凄吟
但不唱给你 不唱给
往昔逝去的路径
衣人从那儿来 而我
从那儿朝家走去
向永恒回归
花香阵阵 衣人发稍的落日
诉说凄艳的邂逅
跌进黄昏 只有夜
一往情深 将唱挽歌的人
拥紧 而有意略去了滴血的音节
041
怎样托起太阳的 怎样
将太阳从眼中略去
看着我的衣人 我私人的太阳
就会升起 如上苍降临
所谓托 就是爱的别名
所谓爱 就是美的昵称
所谓美 就是衣人在远
所谓远 就是蒹葭无形
秋日托起的温存
使血红遍 果实的祝福啊
让心听到主的声音
怎样将爱给你
像巴比伦塔趋向无限
青空围着你说尽了来世今生
042
芭蕉绿时 天空怎样垂落
为时光挂上帘帏 衣人啊
日子变成年轮 开成花
结成樱桃 讲凄怆的语言
谁能永守故园
不离不弃 星座图
万年不变 墙角的蛐蛐
是否忘了回屋过年
衣人啊 一步跨流年
唐砖宋瓦的青春
在哪里
一棵树将一个背影
雕成记忆的宇宙
珍存如静穆的谷粒
043
突然想起尚未吩咐历史
看守好庭院 别让时间闯入
盗走衣人的青春 突然想起
还未给幼年的爱抓周
从众物中拿起美
献祭给恋人的絮语
上苍为父 大地为母
这次圣仪使万化欢颜
衣人啊 我看见你的眼中
长出了血色的玫瑰
绽放我的心
我赶紧张开口
吩咐语言 结出果实
叫“我爱你” 为你的永恒
044
细问众生 我是怎样的
遇上一朵花开放的往昔
追寻足迹 我又是怎样地
将你爱恋成另一个自己
七年 这是上苍的日历上
一个恒定的周期
星子们将影子略去
给黑夜纯粹的光迹
我只能这样想到你
衣人啊 终生的爱侣
我只能这样给你照耀的雨
或淋湿炎热的夏季
一抹白 或雪 如诗
在树下安置家的归期
045
那为我施洗的人是谁啊
美好的露在枝头将黎明摇醒
衣人却依旧睡着
天地已老 我找不到那人
谁遇上我 赐我以名
谁带上我 赐我以身
谁爱上我 赐我以魂
我是神的人啊 这神是你
你醒在沉睡的边缘
心雨把大地洒遍
施洗后的万物敬畏生的存证
而我在田地里
如稻谷低下头 只把生命之实
垂入你的体温 暖如血
046
那个无家的孩子被判给世界
那个无路的游子被罚终生浪迹
十月来得早 今晨已有凉意
万物的居所关闭着门扉
你出不来 也进不去
衣人啊 那么我们该在哪儿
相濡以沫 没有水
没有海 又怎样渡回家里
天空无痕迹 蓝色的蜡笔
将一切抹去 抹不去
我的手 我拿着距离
我们走着相思 把家
安到脚印里 爱着死去
归期就是永恒的终结
047
掬你的笑酿成花季
衣人啊 今晨的光线奇好
将秋丝编成网
捕获了爱情与美丽
掬你的信筑居
象形的母语作梁作柱
我的家里有白鸟的巢
新燕衔泥解花语
掬你之后你在哪里
命运撕开我的手掌
你深入成路的足迹
掬你入最深处
最后的领地 那儿
是圣洁不凋的蜗居
048
这是最温柔的时辰 黄昏星
布满苍穹的头顶 衣人啊
那晶莹可是你安置的
炊烟也融入了 此世的静谧
我只仰观着天涯无际
远远的远处 除了远
似乎没有什么了 但即使没有了
我还有远处 犹如有着你
我俯身向着夜色
饮你唇上的吻 虚构的贫困
我高尚得像世界上最后一颗星
这璀璨除了给我的衣人
作成发际的冠冕
其余的我要留给荒原
049
那天我去了 独自一人
去上帝的办公室
探听衣人的消息
上帝凝视大地 默然不语
我后来离开了 从屋里
带走了上帝的笔
我挥墨写爱 美字
把天空染蓝 衣人隐进旷远的神秘
我擦不尽白色之上鲜红的血迹
我这半生喘息着
不能甜甜的睡去
上帝何时来 带着衣人
进入我的房子
这儿早该有家的气息
050
雨泪打湿菊的过去 衣人啊
生命是现在时 我多么高兴
现在有你 举着天蓝色小伞
遮住雨意 托出晴朗的日子
笑靥如花的人走过历史
黄叶在身边堆成古籍
只有我们永远让路追随
爱着 把微笑献给旭日
书也会老的 衣人
蛙鸣却远远激起稻田里的绿
谣曲结穴 收割也将开始
我们不怕雨 去采菊
秋天将自己装进暗盒
现在 我们的前方早已无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