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个学子出发，村口的
古树跟我们都分明听见
一栋草房子倒塌的声音。那个秋冬
他们每一寸裸露的肌肤
手脚鼻耳脸唇，甚至双腿间
某个偶尔面世的部分
都患着未愈的冻疮奔向春天
顺着古树的想法
他们并不迷信。都市中
公子王孙们曾指着他们说
“他们是自然的神。美的宁静”
他们沉默地微笑，继续自己的生活
那些都市浪漫的故事背后的繁荣
每一个脚印都依然离他们很遥远
没有人能够知道，他们是自然的神
而一切自然的美与他们无关
公子王孙们的羡慕与他们无关
他们只关心饥饿的小鸡小猫小狗
关心泛黄的水稻和蔬菜, 关心
倒挂在墙上的农具。他们忠于
古老的思想。忠于儿孙们的未来
沿着一段月光，他们从黎明忙奔向天黑
从来那棵古树承受的抱怨
来自于它只能充当送客神
黄山迎客松留给他们夜里的期盼
不是时间，是距离
是儿孙们的距离催逐他们迅速苍老
他们忠于儿孙们，他们要求
如士兵忠于将军一样跟随在左右
然而，儿孙们偶尔隔着一层电波的面纱说
“他们是自然的神。美的宁静”
他们依旧守望着古树
抑或古树依旧守望着他们
阳光风雨与他们无关，他们无需顾虑
他们的泪水只忠于儿孙们
只因儿孙们而把泪水洒向浓浓的孤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