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七十三岁的历程
难道说
真是人生的门开槛
你的身体一直瘦
劣质的旱烟 缭绕岁月
晨耕暮读
一茬茬庄稼
更替年年
那头老死的黄牛
使忧患的心
撒上晶亮的盐粒
次日，稀疏的头发
霜已厚重
二
再后来 人生苦短
小儿子从军十几年
每年的探家
归期前的三四天
一位佝偻的老人
从朝霞缕缕到落霞满天
守望岁岁年年
散装的老白干
泡制的时光里
一棵泛白的人参
枝接断裂
关东以外的夜空
流星陨落
繁杂的心事
游弋
骨子里的思念
肝肠寸断
三
父亲年轻时
光景很乱
战争不断 心无安宁
怕孩子被炮火粉碎
胶东偏远的山沟
瑟瑟寒风
欺凌没有感知的树
几间残破的泥舍
庇护着我们
父亲用高瘦的信念
在海边打鱼
几个可怜的铜板
维系着
飘摇的生命
手脚、肩上的血泡
呻吟不止
病根也就是在那时落下
依偎在父亲怀里
厚实的老茧积淀苦难
微弱的心跳 呼吸
又使我回到童年
泪水在胸腔 风干
那什么回报您
我的父亲
就以跪拜的形式
岁岁年年
注：此诗发表于10月山东《半岛文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