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我的石器时代并躺着
但他不了解我的忧郁,只
懂得让彼时最优秀的人
学会用火
以性杂交来治愈
太阳下山后的寂寞
干蝙蝠也许已挂在
待诊疗、发烧的人的脖子上
也许还没有
石器时代,不懂得忧郁
但知晓死去:
那些对抗巨象与山狼的
天空飞来飞去的石块
是洞穴夜里恐惧化成的结晶
大概没有文字。
连“我”也不知道怎么拼。
当然不知道如何与草叶纸
或者竹板
在后世一本薄薄的历史课本里
成为邻居
第一个故意蓄长发、裸身的男人
在崖穴里以板石画下巨兽
看见他的同伴都围凑过来
又害羞地拭去……
只留下石块来回答
后世对文明初启的疑问
是的,那些凿痕粗犷的石块
说文明的根始
只是一些零星的战斗与勇气……
但我们的石器时代躺着大笑
当他的子孙的子子孙孙
用相同的石块对抗枪枝、消防栓和子弹
石块扬起的刹那
仿佛夹着贯穿文明的奥秘……
石器时代,总是不明白
我的忧郁
(注:我尝试称那些,手无寸铁而仍被迫
反抗的人们为“后石器时代之人”
,他们只有石块。)
(一九九零年五月二十日/自立早报副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