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秋天来临以后，走过桥
看到一只手掌从一端
到另一端奋力延伸。夜
渐长
睡前我摸到脚上的茧
因不熟悉路径而加倍
疼痛
2
总是有一条或无数条路
追在前面并且 满落叶
试图掩盖那条最隐秘的
通道。所有幻象迅速蜕变
纹身的蛇，蜿延向秋天的洞口
我仿佛听到武装的狗
在半夜狺狺吠起
大概是为了结霜
而难以成眠
3
雪下来了。我们读诗在我们
早已盘据的村落，足不出户
只教导儿童升火汲饮
以及相对咏歌
在幽暗的灯下，我们和衣
而卧。谛听风推窗而入
翻动未完成的诗句
4
暴雨来袭前我们团聚。一起
作弄晚到的客人——就罚他
喝酒作梦并且写诗
那条等在岸边的小路
是最华丽的惩罚
我们携手而行
看水上惊起的白鸟
飞向月光
5
然而这大城的街道
救护车实在太多。总是习于
在黑夜以重金属相互呼唤
——据说他们因为写诗以致
受伤
不幸我也传染一种
世代相袭的痼疾。但我
散步。我走过桥
6
看到一只手掌奋力
伸过草地。坟场
砖墙。藤类植物。然后
沿着落叶围成的庄院
打一个圆圈，纵身跃入
无人看守的地平线
7
睡前
我摸到手上的茧
正以相反的方向向四处
延伸——它们因不熟悉
路径而加速前进
夜渐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