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把自己打开，打开一口箱子
箱子里装的，都是早年的衣裳
轻轻地
把它们拿出来
一件件打开
一件件地
抚摸，端祥
手，随便地放着
就像放在久远的过去
就像放在自己的膝盖上一样
静静地，想点什么
时间，不需很长
1989．7
2
嚼苹果嚼出一粒沙子
你的目光坐在粥棚里喝粥《红灯记》第三场
你的身体在银幕外边如同一粒瓜子坐在向日葵上
一个苹果核飞来把你砸得大骂
一只手臂一闪像暗中逃窜的老鼠
你"喵"地扑过去原来是个女耗子
你是电影外的定格进不得也退不得
后来你们和好
好了又吵吵了又好一直往前走
现在你吃苹果她削果皮
你们的孩子玩去了
台灯柔和台灯温暖你的苹果里没有沙子
3
那年
竹子在程琳的歌声里
一遍一遍地开花
那年的春天来得很早
把你的裙子染得很绿
那年
一个人走进了你的日记
蓝色的日记
静静地合上就是白昼
悄悄地打开就是夜晚
就闪烁着一颗只有你能看见的星
那年
吐鲁番的葡萄
在关牧村的歌声里熟了
1990.5.11
4
兄弟，你睡下了
你的白莲在墙上的画框里开着
向记忆中抚摸一座小小的山村
柔软总有一种夜的感觉
手指被灼伤
你是一盏羸弱的灯
让我温暖，让我寂寞
黑夜之树
坐不住光亮的果
只繁衍鼾声的叶
道路走向山外之后
静静
一只画笔
一只空空的烟灰碟
兄弟，你是不是已经戒烟
你在远方能否知道
今天，这个时刻
你的白莲为我照亮黑夜
1989．7．1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