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大厅
其实占了当年北京地标式建筑“京广中心”整整两层
我为了注册一个新公司而来
发现这里热闹得像个油条铺子
躲在角落里
突然就尾随而上
贩卖假证件假发票的
果然操着河南口音
神情呆滞的大姐
无一例外来自河北
一旦发现有人长得像个老板
眼里立刻有了灵光
事实上
她们业务精熟
认识里面所有的人
能够帮你走完令人头疼的全部手续
有几个年轻女孩
穿上了摩登的时装
但脸上经年累月浮肿般的表情
暴露了她们的出身
漫长的排队
轮到我时
遭到了穿工商制服的锈顶男人的呵斥
无妨无妨
回家重填表格
无非是要我多跑几趟
只有在这里
这一个瞬间
这个男人才敢像个上帝那样
训斥所有
怀里揣着或多或少钞票的人
有人兴奋不已
那是刚想创业
有人气急败坏
作为法人
你就是再有钱
也得亲自走过这一遭
如同女人
始终逃不过一根鸡巴
事没办成
我饶有兴致
像个旅游者
上下乱逛
这里有工商税务和银行
这里有卫生局劳动局发改委和公安局
这里乱如油锅
每一个窗口后面
都有一堆性别混乱的制服
不必分辨
表情全都一样
这是国家的表情
政府的表情
时代的表情不在他们脸上
在那些河南人
河北人
和排着队被呵斥的马上就要当老板的人的脸上
那么多的表情啊
那么多根油条
即将要下油锅
或者已经下了锅
大家都是
锅里煮着的人
高低贵贱
其实并不重要
2007-1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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