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主

 



我曾在一个县城的树下
亲耳聆听高音喇叭的声音
那金属造就的 国家机器的嗓门
确实让尚处童年的我感到震惊
这冷冰冰的玩意儿好像现在不多了
但有时你能从校园以及边远省份的村落
找到它们藏身的踪影
它们默默蹲在那些树上
注视飞鸟与行人 麦子和孩童
每当日出日落 你会发现
它们闪着隐忍的光晕

童年时人们还教给我规矩
不停地教
不停地惩罚 训戒
黑板上每天都会出现一些
固定的称谓 固定的说辞 固定的
赞美与欢呼
幸好这一切过去了
但有时你还能 从一些人的名字 从今天
他们表达爱的方式上看出来
有时我真怕呀 那种关爱之情
在一个模糊不清的国度里
会突然直起腰来

我被迫喝矿泉水
被迫买影碟机
被迫开车兜风
被迫找银行贷款
被迫与恋人亲吻做爱
被迫唱着Rap歌颂真善美
被迫换洗衣服
被迫和你们一起诅咒奴隶制
被迫把两只啤酒瓶扔进垃圾箱
被迫让猫捉老鼠 狗逮小偷
被迫祝老板生日快乐
被迫容忍你用美语读狄更斯
我还被迫做了一个健康人
被迫忘掉一个个梦

它是不可靠的

它在哪儿

我想你见过 在影视中见过
那在湖水边奋力掷石子的人们
石子激起一串串涟漪,一点点
远去 并归于虚无

19991026-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