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山变水

 



关于想像的旅行,我又能说些什么?
说些粗糙的隐喻,说些跋涉的十一,
说些可乐,说些爱情?
说出群峰的潮汐,说出教堂的风雨?
“谎言……”,我说。

(一)

幻山变水,换山辫水。
换得了山境换不了心境,
辫得住海水也辫不住泪滴。
可是每天,你行走,
像一道命令,
逐步踏进我的影里,
走在我的影上,走成我的影,
变为你的瘾(我们的错误在于,
总是念不对彼此的姓名)。
你解释说这是必要的旅行,
未完的旅行,你边走边说,
溢说翼走,我耳旁尽是溶化的絮语。
双手抱着一堆水淋淋的字型,
你的终点却在另一座山顶。

(二)

听说你昨夜一个人去旅行。
我用音乐包裹自己的裸体。
听说你沿途摸黑拾得许多风景。
我穿上一袭贝多芬的命运。
听说你不小心与一声急煞车相遇。
我在厨房修理坏了的唱机。
听说你想表示些微的歉意。
我要帮你裁制合身的新衣。
听说不过是风景的关系。
我一直找不到合适的CD。

(三)

都市,是山水的原乡,人类的母亲。
旅山行水,多么像兄弟间的嘻戏,
这般使人愉悦;
又何其类双子星的互望,
那样令人烦倦──我们始终看到自己。
烦倦包着倦烦寿司般袭来,
欲卷你我的肉身。
咀嚼,张开口,
咀嚼,张开眼瞳,
咀嚼,张开毛孔,
咀嚼,张开心情的蛀洞……。
直到我们嚼烂了山路,
直到我们咀碎了水纹,
直到我们成为新鲜的山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