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自云南高原红壤地区
还有点儿潮湿 有点儿仙气
某匹永远不跑的马在黑暗中拉下的粪
现在盛进塑料袋子里了
从花鸟市场的小贩那儿接过来 一袋子土
下垂着仿佛还向大地那边挣扎着要回去呢
他说 五公斤 两块钱 我觉得不贵
这点土 足够春天一家子都住进来
我得赶紧回到阳台 急救那些花的籽
终于逮住了一辆出租车 司机纳闷
这土鳖干吗 提着一袋泥巴来打的
可是头一回 一直朝后视镜审视乘客
担心着丫付不动车资 或者有点那个
人下车了还百思不解在后面瞅
那么小心地提着一袋泥巴 太疯
穿过医院般卫生的小区
手指头勒出了红印子 进入干电梯
很呛 刚刚洒过消毒液 没有灰尘
乘客个个 洋气十足 在中年摆脱了土
蒸蒸向上 赶紧把袋子往身后挪
仿佛那是赃物 怕他们背后说
这个种地的乡巴佬啊
到了十八层 门的位置又忘记了
向左转又退回右 低头思故乡
这一生 总是像个对号入座的领票员
十一把钥匙再次一一摸索
终于搞对 押着土匪进入三套间
陋室叫做1802 老刘 君莫笑
苔痕映阶绿 草色入簾清 繁体字已经过时
把依靠了几千年的地主一扔 急躁得像个红卫兵
先找水来喝一口再摆弄吧 我得先管我的渴
这么长的押运 从大地到郊区到市场到电梯到
水泥阳台 再土的也要洋透
就可以长出一切来了 春天除外
瞧呢 已经干巴巴的了
一根铁钉子插进去
它就妖怪般地站稳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