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六日

 



就索性将午餐那条鲟鱼里取出的热力用尽
她继续虚构大雪,和雪片上那种反光
那是疯人院额头上的反光吗?
深秋,北方,有人在默唱

北方的深秋啊
穿大红长袍的绿色理发师用热风吹着林荫

而空调机,这栋大楼的肺正欢快
正紧紧吸住窗外。
那片包裹着群星的蓝天不放

就索性让躲进毛线团里那点热气也散尽了
当披肩里的女高音
在窗外草坪中央婷立,在啊……啊个不

如此轻的一季,竟可以用脚尖来支撑
当女高音在唱着孤独……大雪……
一枚同样孤独的核也在内心踮着脚尖
转动……转动的疯人院
留下擦痕,在冰块上

而空调机,这栋大楼的肺正欢快,正紧紧吸住
你我。就索性……
就索性让北方升起,像你我,渐次
敞开自己落叶的漏斗吧。在这首诗里

树兀立,彼此克制……克制住
不让枯叶落到树影之外
当她身上那股难闻的药味雾一般笼罩
在树林对面,在大楼以西

相爱者倾科,更倾斜……在二十行以外
那锋利的喙彼此叼着
爱情──铁皮屋顶那张快要憋红的脸
在二十行之外,大雪
突然从天空那敞开的漏斗里落下……

虚构的……虚构的我发白,并不可避免地
陷入沙发的皮里感到恶心

我起身。我离开。
我停止吃那条热气全无的鲟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