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4年第9期
我的素质观
作者：阮 直
在谈论人的素质上，国人自谦自责的态度向来显得大度，特别是官员和一些知识分子，在对待民族素质上，大有不屑一顾之态。凡是这世间的一切丑行陋态都能从我们民众的身上透视得到。诸如随地吐痰，闯红灯，开会时不关手机，领导台上发言时下边交头接耳，不爱护小动物，不赡养老人等等。这么低的民族素质好像也就不配再有资格享受政治上的民主，精神上的自由了。
一个民族素质的高低，我认为不能让处于社会下层的平民大众来承担，而应是官员和知识分子。官员的一个车队从省城开到县城就警车开道，高音喇叭嚎叫，喊着“前边的车，马上躲开”，管你红灯绿灯，呼啸而过，吓得老百姓惊慌失措，气得路人破口大骂。这种霸道的官僚作风若能带出有良好的民众“交通意识”来那才是上坟烧树叶——唬弄鬼呢。
台上那个讲话的满嘴胡言，连他自己都不信自己讲的话，听者在下边交头接耳几句，就是素质低了?最低的其实是那个台上讲话的，你连“素”都不要了，“质”还会好吗?
如今西北、东北不少地区县以下的乡镇干部，中小学教师有的半年都不开一次工资，上级财政拨下的工资款被县一级财政东挪西堵填了窟窿，一级政府连自己的员工都不养活了，你还有资格指责他们小气、自私，不养老人，不重视孩子的教育吗?
乞讨者捡了一个钱包，喜出望外才对。他连支撑活动的体力都没有了，你还能要求他要具备良好的道德素质吗?不少贫困县的官员们屁股底下的汽车都是几十万，每年都抽出宝贵时间到省城打高尔夫球，到京城去听音乐会、看美展，这种高素质在老夫我的眼中倒不比那些不知道《图兰朵》，听不懂《小夜曲》，半年不洗一次澡的老百姓美。
有素质、有文化、有地位的贪官们嫖娼、豪赌、勾结黑恶势力，一捞就是几十万、上百万，这样的人有再高的文化素质，不也是一张脸谱罩假面吗?还不如老百姓天生就那副纯朴无华，一看就气质高雅不起来的脸舒心。说到人的素质时，我们为什么总是把眼睛盯在平民百姓的那点毛病上呢?若按扰乱会场，干扰台上的人发言，我看韩国人、日本人、台湾人素质最低，他们皮鞋扔得满天飞、领带当作笼头拽，可我们素质论者都不去指责，若老夫我也那样干一把，准有官员说“哪来的这么个混账，快把他抓起来”。
我们的素质教育也好，素质标准也好，总是在鸡毛蒜皮的小事上讲来论去，入席时座位不能乱坐，按级排位了才算有素质；碰杯时职务低一级，酒杯下一寸，才算有素质；听完了领导的祝酒辞，要带头鼓掌才算有素质；把吃过的雪糕纸扔进垃圾箱也算有素质。可是有人面对腐败的贪官，不畏强权，敢于揭发，不怕打击报复却没人说他素质高；对于那些有思想、敢于发表不同意见的人，没人说他们素质高，反倒把他们归人“狂徒”之列。
一个人素质高低是一个人的综合因素构成的，但最基本的要素应该是“素”，是本真。看看我们身边的人，谁是真正能以素面朝天的人?是那些平民百姓。虽说他们还不具备高晶位的文化素质，但是他们却是一块纯朴真实的玉石。我宁愿忍受农民们随地吐痰，我也不愿看见衣冠楚楚之徒到处散布虚假的谎言；我能理解打工者一年不进音乐厅、电影院，可我却也不愿看到歌舞厅、健身房门前停的都是政府官员的小车。我不怕我们的农民素质低，就怕我们的知识分子有了素质没了风骨，就怕我们官员有了素质，却也学会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