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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毛腿和没死透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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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尔森·德米勒
李旭大译
内尔森·德米勒是美国90年代著名批判现实主义惊险小说作家。1943年8月23日出生在纽约市,父母分别为休伦和安东尼·德米勒。他与其家人在长岛度过儿童时光。在高中时,他靠踢足球和然的轨道,并出席了主任候选人的学校。他们家隔壁就是一座墓地。他在霍夫斯特拉大学度过了平庸的四年,在那里接触了爱伦·坡的作品。虽然只有冰山一角。并且受坡的影响,开始酗酒,还留起怪异的胡须。内尔森·德米勒是十四部畅销小说的作者,是美国侦探小说作家协会的会员。二〇〇七年,他成为美国侦探小说作家协会主席,工作兢兢业业。后来在hofstra大学上了三年,然后参军入伍,他是在美国军队担任一名中尉,1966年至1969年内尔森·德米勒以第一骑兵师的一个步兵班长在越南服役,因作战英勇先后获得星形勋章和铜星。退伍后德米勒又回到hofstra大学,获得政治和历史学学士学位。代表作品有《由河流巴比伦》《大教堂》《塔尔博特奥德赛时》、《Word的荣誉》《学校的魅力》《黄金海岸》《将军的女儿》等,由华纳图书公司于2004年11月结集出版。他还与托马斯合作执笔的求救座和贡献的短篇故事,书评,文章,杂志和报纸。
上个世纪已经有很多人写过文章来评论爱伦·坡,在我看来,一半左右都没有什么价值。当然了,除非有评论能说出些新颖的东西来,可那几乎是不可能的,虽然学院派的作家从来就没有间断过写评论。
用我的话说,我并不想盖过那些苦苦思索深入研究爱伦·坡以及他的文学作品的学者们的光芒,以及那些暗示了容格、弗洛伊德,或者意识不清的人的功绩。这是我的讲述方式,我只是想通过自己的故事,详细叙述我对埃德加·爱伦·坡的第一认识。
故事开始于一九五四年,那年我十一岁。所以如果有些细节已经模糊不清,那就是时间过去太久了的缘故。
3D 电影在二十世纪五十年代中期很流行。所以,不管看过的朋友说电影拍得有多差,我都会去看,每场不落。在一九五四年,有一部所有人都为之倾倒的热门电影《莫格街的幽灵》。我并不清楚莫格街是什么意思,但是我知道幽灵是一部很优秀的连环画。我当时也从没听说过爱伦·坡,没有读过他的短篇小说,更别说以他的小说《莫格街凶杀案》改编的电影,不过那对我没有什么影响,显然,对好莱坞也没有影响。不管怎么说,看过这部电影的同学直接告诉了我电影名字的含义,并且对我说这部电影会吓得你尿裤子。
我在艾尔蒙长大,那是纽约长岛上的一个小社区。社区有一家新落成的电影院,从我家走着就能到,也就是两英里的路。在电影院和我家之间还有一座公墓。当然这座公墓并不是那种恐怖片里的墓地公墓,会让人联想到幽灵、盗墓者、僵尸、狼人、吸血鬼,或者其他妖怪;这是一座漂亮的犹太公墓,谁听说过有犹太吸血鬼呢?这座叫贝丝大卫的公墓紧挨着我家后院,而且是我通向各处,包括那座电影院的捷径。
从六七年前搬家到艾尔蒙以来,我与那片墓地和平共处,而且透过二楼我的卧室窗户,可以看到绿油油的草坪,以及成排精雕细刻的墓碑。白天,墓地里充满了葬礼队伍、工作人员和扫墓者。唯一令我担心的是,在穿过墓地的时候被巡逻车里的墓地管理员发现。我从没有被抓住过,几年以后,我成了艾尔蒙纪念中学田径队中的短跑明星。
我唯一在夜里与这片墓地接触的经历,就是透过窗户盯着它。通过五六年的观察,我从没有看到过有什么东西从坟墓里爬出来,有什么不会动的东西动起来,或者有任何灵异事件发生。只有树木在风中摇曳,巡逻车的大灯灯光在路上晃动。所以,由于我经常出入这座墓地,它已经成为我日常生活的一部分,不会给我带来任何恐惧感,也没有给我造成任何童年精神创伤。
除了那个周六的下午,看完那部3D 电影《莫格街的幽灵》,我穿过墓地回家。现在看来,那部电影不过尔尔。但是在一九五四年,当你只有十一岁,电影中古怪的装扮、令人毛骨悚然的音乐以及那些血淋淋的场面轻而易举地就会让你不寒而栗。
从互联网上快速搜索埃德加·爱伦·坡的电影,我得知,卡尔·马登在《莫格街的幽灵》中扮演一个疯狂的科学家马莱博士。在影片中表演得更好的是一只训练有素的大猩猩,它的名字已经无从考证。还有梅尔夫·格里芬扮演的法国医科学生。我只记得那个疯狂的科学家和那只猩猩,梅尔夫·格里芬已经记不起来了。电影的情节很简单,马莱博士利用大猩猩来报复那些曾经甩了他的女人。那些女人都会得到一种带铃铛的手镯,大猩猩会被手镯吸引并杀害戴手镯的人。我知道你还想更多地了解剧情,但是我不想破坏你对Netflix 公司出品电影的印象。我只想说,每当夜里那些女人独自走在大街上时,手镯发出的铃铛声就会吸引那只听觉灵敏、训练有素的猩猩。为什么会没有人注意到那只猩猩不是什么值得关注的事,我就从来都没注意过,那些制作这部电影的成年人似乎也没有注意到。我们在这里谈论的,是一种严重的难以置信的停顿,孩子们最擅长这个。孩子们还擅长巴甫洛夫反应以及用他们易受影响的小脑袋吓唬自己。所以,当那些漂亮女人的手镯发出声音时,电影院里会集体爆发出喘气声和无法抑制的尖叫。
但是,电影中真正吓人的是逼真的3D 特效。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有可怕的东西从屏幕中冲出来,如果你能牢记这些,你就会明白为什么所有的观众都在大叫或者左右躲闪。电影院里乱成一团,爆米花飞舞,可乐四溅,三维眼睛在身上上下翻飞。
总的来说《莫格街的幽灵》很糟糕,但是它的确很吓人。
当时已经是秋天或者冬天了,我和朋友们从电影院出来的时候已经五点左右了,天色已暗。家长们的规定是在街灯亮起来以前回家。街灯已经亮了,回家也已经晚了。当时,手机还没有发明出来,路边的付费电话又太奢侈,没有人愿意用五美分或者十美分给家里报个平安。在那个单纯、安全、经济萧条的时代,大多数孩子不管去哪儿都是走路或者骑车, 家长接送的观念并不是主流。家长教育我们:怎么去的,就怎么回来。
所以,我走着去电影院,我也必须走着回家。
如果不走捷径,我要走两英里才能从那个电影院走回家。但是,如果我穿过墓地,同我一起看电影的朋友中,有两个人住在和我家相反的方向,所以穿过墓地那条路他们不用考虑。但是另外一个叫杰克的我们姑且叫他杰克,免得他难堪跟我住在同一个街区,我当时很自然地想到,终于有一个同伴能和我一同穿过那个墓地了。但是杰克却不这么想,他告诉我,他宁可绕远路而错过晚饭,也不愿意成为浪人的晚餐。
我当时真应该听从杰克的建议,但是那时我只有十一岁,鲁莽的大男子气概左右着我的决定。这种大男子气概在后来让我做了一个愚蠢至极的决定:退学,参军,参加志愿军。然而,在那个年纪,我确实很想有一个同伴,一起去发掘我们的胆量和愚蠢的极限。所以我对杰克说: 你是只胆小的鸡!
不,我不是!
小鸡,小鸡! 我模仿着小鸡的动作说道。
今天,我想杰克会说你自己去送死吧,但是那时他只是说: 你疯了! 然后跑向了灯火通明的那条路,跑出去一段后转身指着我说, 你会死的!
当然,我真应该再慎重地考虑一下回家的路线。我应该追上他,然后和他比赛谁先跑回家。但是,当时我只想着以抄近道的方式来击败他,然后就有足够的时间打电话告诉他的父母他在糖果店大吃特吃,还能在晚饭前嘲笑他。
另一个我选择墓地捷径的原因并没有恶意:我需要在街灯亮起来的宵禁之前尽快赶回家。我不知道,如果我晚了会发生什么事情,我也不想知道。
我穿过艾尔蒙大道,直奔墓地。墓地已经关门了,它的铸铁围栏足有八英尺多高,每隔一段距离就会有一个醒目的标志: 禁止进入。
街灯总是在天彻底黑下来的时候才开。当时天还微亮,但是正在迅速地变暗。我前面半英里的地方就是墓地的正门以及守墓人住的小屋。我必须在到达正门之前跨过围栏,才能到达我在白天无数次往返过的小路。所以,我毫不犹豫地翻过了围栏,进入了墓地。
我蹲下来,一动不动,观察四周有没有异常的动静。大概十秒过后,我起身就跑。起初,那很好玩。为了不被在大路上的守卫发现,我在墓地之间的小路上穿梭。我需要跑过一点五英里才能到家,通常凭我的速度只要用十五分钟。有一次我只用了不到十二分钟,当然,那是在白天。
但是问题渐渐显露出来,太阳落山了,我难以看清道路。我看出在墓地中有一些新挖的坟墓,只盖了一层绿色的防水布,等待着它们的主人,我可不想掉进去。所以后来我减慢了速度,开始诅咒杰克。几分钟过后,我就发现无法辨别方向了。实际上,我迷路了。
现在基本上已经一片漆黑了,我找不到任何路标。天也非常冷,我真应该听妈妈的话戴上帽子。
我减慢了奔跑的速度,渐渐害怕起来,非常、非常的害怕。墓地里的所有人,除了我以及几个守卫之外,都死了。
或者,是不死的。
由于这是一片开阔地,我感到了在大路上没有察觉到的风,风吹动了树枝,卷起了地上的树叶、垃圾,以及覆盖在犹太墓碑上的白色寿衣。除此以外,每隔几秒钟就会有声音或者影子惊吓到我。
更糟糕的是,我听到了以前在墓地从没听到过的声音狗叫。
守墓人养了一两条狗,但是我听到的狗叫声和那些受过专业训练的守墓狗的叫声完全不同。那是野狗的叫声很多野狗,低吠或者咆哮在漆黑的夜里。还是说,那是狼人?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在十一岁还相信有圣诞老人、小精灵的存在,那么就有理由认为你也相信鬼魂、女巫、术士、狼人、吸血鬼、僵尸以及食肉的盗尸者存在;如果你特别容易上当,你一定还会相信木乃伊杀手。
我可以在这里做一些延伸,说说我想象到的猩猩杀手和令人毛骨悚然的马莱博士,但是我没有。相对于不死族来说,那些人不值一提。但是在此之前,我已经被电影中的3D 特效吓得够戗,我的脊椎在电影院里已经被刺痛了十几次。所以,不管是心灵当中的什么使我们在看完恐怖片后感到害怕,这种恐惧感都会在人们的心里持续很长一段时间。当我们睡觉时,会不自觉地用被子蒙住头,倾听试图从窗子进屋的吸血鬼,以及猛烈敲门的僵尸的声音。回顾过去,这也许就能解释为何在墓地时我的想象力变得如此疯狂,为什么当我蹲在黑夜里聆听墓碑之间的风声、远处的犬吠或者狼人的叫声时会不寒而栗。
那么,说到埃德加·爱伦·坡恐怖小说的宗师,人们心灵的操纵者,以及非常优雅的作家在心理学正式成为一个学科之前,坡就能抓住那些能令人恐惧的事物,并且将它们转换成灵异、有趣的故事被人们理解。他那些具有超前意识的故事经过了十九世纪,二十世纪,至今仍然影响着二十一世纪。人们值得用一生的时间去研究坡,或者只是读这个非同寻常的作者的作品;品读他的散文时来上一杯雪利酒,给昏暗房间里的孩子们大声地读他的诗歌特别是《乌鸦》时,不要忘记声音的影响力。
回到一九五四年,在墓地的那个夜晚。
一种平静的、宿命的感觉席卷我的全身。我感觉我就要命丧于此,而且我将迎接死亡。唯一不能确定的是,我是会被狗还是被狼人吃掉。我没有太多地想到猩猩杀手,虽然在记忆深处我仍然能看到他跳出屏幕在我的面前跳动。
我站起来,开始走向我的宿命,想着不知道我错过了什么晚餐。
终于,我回到了熟悉的路上,看到了一丝希望。我找到正确的方向并且拼命地跑。我已经能看见房子里的灯光,我知道不到一分钟就能跨过那个划分生死的栅栏了。
我简直不知道是怎么翻过栅栏去的,我觉得自己是直接跨了过去。然后我记得进入了谁家的后院,冲上了他们家的车道,接着跑上人行道,就到了家。
到家以后妈妈说: 杰克的母亲打来电话说你走的是穿过墓地的那条路。我们很担心。我回答说: 妈妈,那是条捷径。
父亲说: 你别再从那条路走了,夜里有鬼魂出没。谢谢,爸爸,我会记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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