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1998年第6期


汪精卫是怎么死的

作者:蔡德金




  汪精卫既不是日本人害死的,也不是国民党军统人员毒死的,至于被江湖郎中毒死云云,更属无稽之谈。
  汪精卫为何会死在日本,又是因何病而死的呢?几十年来,人们对于这个问题始终抱有极大的疑问,而且有着各种各样的传说。说法虽然不一,但最为耸人听闻的不外两说:其一,是日本人害死的;其二,是国民党军统人员奉命设计毒死的。近来甚至又有人声称,汪精卫是无锡一个外号叫刘一贴的江湖郎中,用一贴膏药毒死的,这就更玄了。那么,汪精卫究竟是怎么死的呢?
  
  东条派来了医疗专家
  
  汪精卫于1935年11月1日在南京遇刺,有一颗子弹一直留在体内。汪投靠日本后,虽然背部不时有疼痛和麻木之感,但无大妨碍,一切活动都能照常进行。可是,随着日本帝国主义在中国战场和太平洋战场的节节失利,汪精卫及其伪政权危在旦夕,汪的心情日趋恶劣,以致一改“温文尔雅”的风度,动辄大发雷霆,极大地影响了健康。加之体内的弹头所含铅毒已损及脊椎,从1943年8月起,汪的背部由阵痛发展为剧痛。
  本应卧床休息的汪精卫,此时却身不由己地加倍繁忙:既要竭力为日本强制收买上海等地的棉纱棉布,又要加紧“清乡”;既要大力进行奴化宣传,又要促进日本对重庆的“和平工作”。因此,一会儿上海,一会儿南京,一会儿东京……终于在11月9日又一次从东京返回南京后,感到病情加重,不得不向东条英机请求派几名有经验的医生来南京。当时,汪也许已怀疑自己得了癌症,但又不能肯定,便佯称:因为德国医生怀疑其夫人陈璧君患了胃癌,想请日本医生确诊一下。东条遂决定派日本东北大学医学部的内科专家、癌病研究会医院院长黑川利雄博士前往南京。
  黑川接到命令后,便和其助手松永藤雄一起,带着必要的检查器械到了南京。据汪精卫日记所载,黑川于11月18日对汪进行了第一次体检,21日作了第二次体检;24日晚,汪宴请了黑川等人,想必是为其饯行。
  黑川在回忆录中称,检查后发现:“原来(遇刺时)子弹已经伤了骨头,但好像并没有什么特别的障碍,我们认为还是不取出为好,后来我们就回国了。”
  
  在南京日军医院动手术
  
  黑川走后,11月25日,汪在日记中记有“晚宴桃井中将等”;12月11日的日记又有“桃井、后藤两军医”的记载。桃井中将,即日本“中国派遣军”军医部长桃井直干;后藤即当时南京日军第一医院院长后藤镣枝。不久之后,正是他们俩为汪施行手术,取出留弹的。虽然黑川认为汪背部的子弹不取出为好,但汪的病况继续恶化,疼痛实在难忍,不得不再请桃井与后藤诊治。况且黑川是内科专家,桃井和后藤在骨科上应有更大的发言权。在他们与汪会晤后的12月15日,汪即决定“赴台城(日军第一)病院诊背上留弹”。检查结果,桃井与后藤便决定施行手术,取出子弹,时间定为19日上午。为此,18日汪便“休息并料理各事”,为手术作准备。
  施行手术取出子弹的决定,确实带有很大的冒险性。因为手术涉及脊椎,万一不慎,重者可能致死,轻者也能致残。但这也是不得不如此的决定。
  关于手术的经过,汪在19日的日记中记有:“晨9时赴台城病院,11时开始手术,仅20分钟即将留弹取出。是日卧病院中。”第二天上午10时,汪即出院,“回北极阁(即原宋子文公馆)疗养”。
  在汪接受手术时,伪立法院长兼上海市长陈公博和行政院副院长周佛海都在上海。他们是在第二天下午和晚间分别返抵南京的。据周佛海20日日记所记,他一到家便打电话询问手术情况,“知汪先生经过良好,惟下午仍有热度,不能见面。”
  由于汪精卫在手术后一时不能主持工作,21日,伪行政院会议即决定由副院长周佛海代理院长。22日,伪中央政治委员会临时会议进一步作出决定:在汪治疗时期,国民政府主席职务由立法院长陈公博代拆代行;最高国防会议、中央政治委员会会议、军事委员会常务会议均由陈公博主持;行政院事务、全国经济委员会事务由周佛海代拆代行。在公开发表这一消息时,为防不测,佯称汪精卫已“易地疗治”,不在南京。汪在北极阁疗养期间,桃井和后藤两人每天必往检查伤口。伪府的一些重要人物,除陈公博、周佛海外,还有参谋总长鲍文樾、中央军官学校教育长刘启雄、中央政治委员会副秘书长陈春圃、宣传部长林柏生、外交部部长褚民谊等人,也都不时前往探望。据周佛海12月21日日记所记:“9时起,旋探问汪先生,精神尚佳,略谈政务。医云7日可封口,10日后或可痊愈,惟因汪先生有糖尿病,恐多费时间。”汪手术后,由于刀口很快平复,不几天即全部拆线。31日,汪先后会见周佛海、林柏生和伪最高军事顾问柴山兼四郎以及陈春圃等人。当夜汪即下楼,“与亲友度除夕”。1944年元旦,汪照例发表了新年谈话,仍鼓吹要为“肃匪思想,保障治安,增加生产”三大工作做更进一步的努力,“要拿出全副精神,放在决战第一上面,以谋大东亚战争目的之完成”。当日还接待了前来贺年的诸亲友。2日,又接待了来访的周佛海及日本顾问犬养健等人。3日晚间,汪邀周佛海夫妇参加家宴。4日至9日,汪接连主持了伪行政院会议、军事委员会会议及国防最高会议,还主持了伪国民政府召开的所谓庆祝参战周年纪念大会,而且每天都接待来访者。7日,汪还特地设宴招待桃井及后藤等医务人员,以示谢意。这一切说明,汪在手术后,身体情况良好。
  
  转往日本名古屋医疗
  
  但是,上述现象恰如回光返照。就在汪精卫甚为庆幸之时,他的身体情况却很快急转直下。1月9日上午,汪在出席了所谓参战周年纪念大会之后,身体即感不适,体温不断升高。当天中午本应出席日本“中国派遣军”总司令(火田)俊六及天皇幼弟三笠宫崇仁亲王的午宴,因高烧而不得不“回辞”。第二天体温仍然不退,但因已预定回宴烟俊六及崇仁亲王,不能取消,只得抱病勉强主持。此后,高烧一直不退,但原因不明,一般怀疑是“手术时尚留有积血”。汪不得不停止一切政务,卧床休养。至21日,创口更感奇痛。25日,汪勉强起床,与家人合照了一张相。之后,汪不仅高烧不止,且腹部以下肢体重度麻痹,连简单的每日大事记也不得不停止。因此,他的日记也就记到1944年1月25日。
  此时,桃井及后藤面对汪的病状也束手无策,只得通过日派遣军总司令部电请黑川利雄再来南京诊治。黑川回忆说:“第二年(1944年)2月,接到了从南京打来的汪精卫病情恶化的电话”,他随即飞往南京,立即为汪检查,“发现原来日本军医部长把汪精卫背上的子弹取出了,结果汪的两腿变得不好使了。”黑川到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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