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4年第8期


古城会理和会理会议

作者:石仲泉




  对于会理会议的召开,过去比较多地强调前者,很少指出后者。只有同时分析这两个方面,对会理会议的积极的历史作用才有全面、完整的认识。
  
  历史之谜:会理会议为什么要批彭德怀
  
  会理会议批评林彪在情理之中,是他挑起的事端,批评他,人们不会有异议。经过对会理会议的研究,不难发现,毛泽东对始作俑者林彪的批评并不重,只是一句:你是个娃娃,懂得什么?显然,这是爱护之词。对彭德怀的批评却非常重,认为林彪的信是他鼓动起来的,因此,会议似乎成了主要是冲着彭德怀的。按照《杨尚昆回忆录》,聂荣臻在会上说明情况,作了证。为什么在这以后还揪住不放,多次进行错误的批评呢?对这个问题,我始终不得其解。
  《彭德怀传》写道:“对于会议的批评,彭德怀觉得突如其来,且与实际情况有出入,但大敌当前,他感到应以团结为重,当时在三军团指战员中也确实存在着一些怀疑、埋怨情绪,遂承担责任,作了自我批评,还表示:‘坚决拥护新领导,继续北上,与四方面军靠近。’他批评林彪说:‘遵义会议才改变领导,这时又提出改变前敌指挥是不妥当的,提出我更不适当。’同时声明:‘这封信,事先我不知道。’”这里,主要是陈述事实,表明了彭德怀的坦荡胸襟。
  《彭德怀自述》回忆道:林彪写给中央军委的信是在会议时看到的。当时未介意。毛主席在会上指出:林彪信是彭德怀同志鼓动起来的,还有刘、杨电报,这都是对失去中央苏区不满的右倾情绪的反映。“当时听了也有些难过,但大敌当前,追敌又迫近金沙江了,心想人的误会总是有的,以为林彪的信是出于好意想把事情办好吧;我既没有同林彪谈过话,而同刘少奇谈话内容也是正当的,我就没有申明。我采取了事久自然明的态度,但作了自我批评,说:因鲁班场和习水两战未打好,有些烦闷,想要如何才能打好仗,才能摆脱被动局面。烦闷就是右倾。”“当时我想,电报与信和我完全无关,竟落到自己头上,今后可要注意些,可是事一临头,就忘记了。”
  《杨尚昆回忆录》比较多地分析了这个问题。尚昆同志写道:毛主席在会理会议为什么发这么大的火呢?林彪给彭总打电话这件事,彭总本人已经说清楚,聂总又给作了证,并且说左权等都可以作证,毛主席为什么还要对彭总、甚至张闻天同志这样不满呢?这件事我很长时间不理解,又不好打问。直到延安整风时才逐渐弄明白。原来在四渡赤水的过程中发生过几件事,使毛主席内心很不平静。尚昆同志主要讲了三件事:
  第一件是土城战斗没有得手,博古便嘲讽说:看来狭隘经验论者指挥也不成。
  第二件是苟坝会议的第一天会上,毛主席的主张遭拒绝,张闻天决定由彭总取代毛主席任前敌司令员。这件事间接地牵涉到彭德怀,而彭本人当时可能还不知道。
  第三件是红军过北盘江前,中央讨论派一位负责同志去上海恢复白区工作,并设法同共产国际恢复联系。张闻天曾自告奋勇愿意去,大家没有同意。后来,派了陈云去。(据《张闻天年谱》上卷载,在3月上旬红军二进遵义时,中央已决定派陈云和潘汉年去上海,张闻天找潘汉年谈话已说明此事,并让潘先走。这样,此事的时间和地点还可进一步研究——引者)
  尚昆同志说:“把这几件事联系起来,可以看到:遵义会议后,毛主席刚出来担负重任不久,中央领导层和主要将领中,就有人嘲讽,有人想离开红军,有人发展到正式上书要求改换军事领导人,这确实是相当严重的事情。毛主席所以恼火是可以理解的。”尚昆同志还说:“毛主席听了个别同志的猜测和错断,认为林彪的信是彭德怀煽动起来的,因而迁怒于彭总。对张闻天,毛主席虽然没有明说张到三军团和彭结合起来反对自己,但话中已流露出这种意思,并且说了你是个书生,根本不懂得革命战争。因此彼此心存芥蒂,长期存在着误解。”这里的解释,有助于理解会理会议上批彭德怀的原因。
  但是,为什么在此后直至1959年庐山会议,还要继续讲此事呢?
  尚昆同志是这样解释的:“到1959年为止的24年中,毛主席对这件事提到过四次。彭总在《自述》中说,他‘没有去向主席申明此事,也没有同其他任何同志谈过此事。’只有在1945年1月七中全会主席团的一次座谈会议上,毛主席诚恳征求意见。彭总说了两点意见:一是富田事变的处理方式不妥,基本上是地方干部与军队的隔阂,客观上不都是AB团;二是会理会议上对彭成见很深。但也没有多作说明。1959年的庐山会议上,这件事竟又被当作彭‘反党’的历史依据。那时,林彪表示:那封信和彭德怀无关。‘文革’期间,彭总遗憾地在《自述》中写道:‘从现在的经验教训来看,还是应该谈清楚的好,以免积累算总帐;同时也可避免挑拨者利用。’”尚昆同志的回忆不在回答此问题,只能谈到这个地步。
  关于这个问题,没有更多的文献材料,有些具体情节不可能弄清楚。目前只能论及至此,因而这是个历史之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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