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8年第1期


清史人生

作者:佚名




  戴逸,历史学家。1926年生于江苏常熟。1946年考入国立北京大学史学系。1948年前往解放区。进入华北大学一部学习、工作。全国解放后,华北大学进入北京并改为中国人民大学,在校任教至今。1952年开始从事中国近代史的教学和研究。1973年转而研究清前期历史。现任中国人民大学清史研究所名誉所长,教授,博士生导师。曾任第四届、第五届中国史学会会长、第七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代表、国务院学科评议组历史组召集人。现兼任国家清史编纂委员会主任、北京市文史研究馆馆长、中华炎黄文化研究会副会长等职。
  1985年获吴玉章科研奖。1986年获全国教育战线劳动模范称号。1994年获全国“五个一工程”著作奖和香港柏宁顿中国教育基金会首届孺子牛金球奖等。
  
  “我们现在修史跟随过去不同”
  
  2002年8月。国家启动了新世纪标志性的文化工程——《清史》纂修。这个浩大工程预计将耗时10年完成。其负责人就是中国人民大学清史学教授、著名历史学家戴逸。那一年,他已是76岁高龄。
  易代修史是我国独有的史学传统,但在清朝灭亡的90年中。我国一直没有一部完整、权威的《清史》。
  新中国的清史编纂工作开始于20世纪50年代末。在周恩来总理的委托下,著名历史学家吴晗先生组建班子起草清史编纂方案,戴逸成为其中一位年轻的成员。
  但由于后来的种种政治运动,编纂清史的工作一直处于停顿的状态。直到40多年后。戴逸才在新世纪真正实现了这个已经持续半生的梦想。
  记者:这次编修清史是建国以来最大的一项文化工程。听说您为了修清史奋斗了大半辈子,并且曾三次与其擦肩而过,为什么这次能够梦想成真呢?
  戴逸:建国之初,董必武董老提议要修一部清史,当时得到毛泽东主席和周总理的赞成。到了1959年,周总理曾经要吴晗同志搞一个清史规划,当时吴晗找了我来商量,我那时才刚30岁出头。到了1965年,中央组织了清史编修委员会,我也参加了,那时我39岁。后来又到了1981年,邓小平同志曾经批准了一封群众来信要修清史,但是由于当时“文化大革命”刚刚结束,百废待兴,所以也没有修成。这一次国家财政力量比较富裕,也没运动了,这是修清史的好时机。
  记者:您说当时吴晗找您的时候,您才30出头,他为什么就选中您了呢?
  戴逸:因为当时搞清史的人很少,我一直搞中国近代史。我当时正是北京市历史学会的常务理事,他是会长,比较熟悉,所以他找了我。
  实际上,在孙中山先生任职中华民国临时大总统时。就曾经讨论过修清史。到袁世凯任总统时,清史馆设立,参加纂修清史工作的学者有100多人。最终历时14年。写成536卷的《清史稿》。尽管这是近代一部大型的重要历史著作,但其中谬误也非常多。
  记者:这次修史和前几次相比会有什么不同?
  戴逸:很不一样。中国从来就有易代修史这样的传统。第一次是朱元璋在洪武元年下诏修《元史》,那时明朝刚刚建立。第二次是清朝顺治二年,清军刚刚人关的第二年就下令修《明史》,但《明史》修得很长,修了90多年。到了北洋政府时期,袁世凯下令修史,修成了《清史稿》。因为最后没有修成为一本成书,所以是稿本。我们这是第四次修史。当时,江泽民、朱镕基、胡锦涛、李岚清四位常委批准了清史工程的项目。这次修史和以往封建时代的修史在目的、观点上都不同,并且我们这次在史料方面准备比他们充分得多。过去修史,它所依据的档案都没留存。而现在,清代的档案基本上都完整地保存在故宫。我们这次修史,比较有幸的是,一百几十个人管理档案,这个量很大。
  记者:《清史稿》有536卷,修稿历时14年,我们可作超越的地方在哪里?
  戴逸:《清史稿》也是一本有价值的书,但是它有严重的缺陷。当时修史的那些人都是清朝的遗老,对清朝念念不忘。因此他们是以遗老的心态来修清史,对当时成立的共和国、对革命非常不满,诋毁革命比较厉害。《清史稿》里面孙中山的名字只出现了一次,还是在通缉孙中山的时候。《清史稿》里不提孙中山,清朝怎么灭亡的就搞不清楚了。
  新世纪编纂清史将有不少创新之处:一是具有世界眼光。把清代社会置身在世界历史的发展进程中来对照。并将吸收国外清史研究的置要成果。二是增加过去没有的图录部分。而且这个比例占到10卷之多。清代社会的各种绘画、图像、地图、照片都将被收录进来,如《康熙南巡图》、《乾隆南巡图》、《耕织图》等,形象再现当时的生活场景。尤其到清末照相技术已传入中国,这部清史将搜集20万张备选。将那个时代的“真容”呈现给读者。三是过去修史中人物只写官员,没有平民。这次要充分反映这些人物。“样式雷”就将在这部清史中占有一席之地。他家世代是杰出的建筑工匠,故宫、承德避暑山庄、清东陵、颐和园等这些中国建筑瑰宝都凝聚了他们的智慧。至于唱京剧的程长庚、谭鑫培等人也将被写入清史。
  戴逸:我们现在修史跟过去不同。以前修史的全部是官员,修明史只有一个人不是官员。而我们现在修史的都是学者,修史编审委员会25个人全部都是学者,没有官员。
  记者:司马光在主编《通鉴》时有这样一句话:宁失于繁,无失于略。同样作为主编,您的编辑思想是什么?
  戴逸:我也要求写得真实一些,所以这部清史有3000万字,大大超过二十四史里面任何一部。
  记者:10年的时间我们听起来很长,但是对真正修史来说,时间够了吗?
  戴逸:我也很担心这一点。我也怕10年时间太仓促,单是《清史稿》就修了14年,何况它只是书稿还不是一本书。不过我们修史比《清史稿》那时候条件要好。我们不处于兵荒马乱的年代,经费也容易着落,生活有保证,同时全国学者也非常愿意投入这样的工程。
  记者:说到经费,学者们都很关心您作为主编,会用怎样的价值标准来运用这笔钱?
  戴逸:我要看修史质量,但是我们也要很爱惜国家的资金,不能随便乱花。我们现在在搞一个整理史料的基础工程,把文献资料整理出来出版,这个要花很多钱,可能达到10亿元以上。
  
  “当时就通知我到外交部去开个会,我也不知们首是什么事”
  
  戴逸常被人们津津乐道的故事之一。是他在上个世纪50年代为中苏边界谈判问题作出的重大贡献。
  1957年,中国和苏联举行自新中国成立以后的首次边界谈判,由于两国在近代史上关于边界问题曾有多次冲突。牵扯到政权更替、战争赔偿等诸多因素。情况非常复杂,因此中央要求中国历史学界对中苏边界问题进行研究。在最短时间内提出有力的历史依据,为谈判提供参考。
  戴逸接受了这个任务。
  
  戴逸:当时就通知我到外交部去开个会,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事。去外交部以后,当时外交部余湛副部长在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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