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7年第3期
会笑的眼睛
作者：鲍 燕
当我渐渐对这个世界失望时，我遇到了她——我五年级时的班主任，一个留着短发、面容清秀、大姐姐模样的年轻老师。她没有一般班主任“与生俱来”的严肃，她的眼睛会笑，她的脸会红。更重要的是，她用她的爱心抚平了一个女孩心中多年来烙下的伤痕。
或许是我的沉默引起了她的注意，或许是我和班级的格格不入让她开始注意我。那一天，放学后我正在打扫卫生，她步履轻盈地走到我面前，微笑着说：“打扫完来一下我办公室。”我抬起头，我的目光和她的相遇，我点点头，心里却异常紧张。从幼儿园开始，我的沉默让所有的老师都不叫我参加任何活动，我的沉默也让我从未迈进过老师办公室。
打扫完后，我走到办公室门口，她在低头看书，我敲敲门，她抬起头，笑了。
“来，坐这儿。”她对我招招手，示意我坐在她旁边的椅子上。我低着头走了过去，心里的紧张丝毫没有退去。她似乎看出了我的紧张，摸了摸我的头，问：“能和我说说有什么解不开的心事吗?”我仍然没有抬起头，两只手攥得紧紧的，指甲掐入掌心，好疼好疼。从来没有人这样问我，我的心觉得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我摇了摇头，瞥见她桌子上有一本奥斯特罗夫斯基的《钢铁是怎样炼成的》。
“既然这样，那你能和老师聊聊天吗?”她笑着说。她握住我的手，仿佛要给我勇气，给我力量。我抬起头，看着她的眼睛，她的眼睛在笑，我心里的坚冰开始慢慢融化，我的眼睛开始模糊。泪水从脸颊滑落，我感觉到一只温暖的手在为我擦拭，隐隐地听见她说：“哭出来就好了，让所有的痛楚都随着眼泪流走吧!”她抱住我，轻轻地，我又像回到了妈妈抱着我的时候，那已经好远好远了。我哭了，我已经连哭的权利也遗忘了。那一刻，我重新体会到了温暖。她为我擦干眼泪，拿起桌子上的那本书说：“这本书送给你，它伴着我走过了初中、高中、大学，希望它能够帮助你。”我接过书，看着封面上那个骨瘦如柴的年轻人，后来才知道他是保尔，一个英雄。
后来，她会在课堂上让我回答问题，她给我读她写的文章，有蓝天白云，有花香鸟语，她说那些是她向往的，她说的时候，眼睛里闪烁着光芒。有时，她会教我写文章，也是很美的文章。
渐渐地，我找回了我该有的快乐，我能够站起来表达我的想法，我能够在热烈的掌声中朗读她教我写的文章，我能够在几百双眼睛的注视下主持节目，因为我知道有一双眼睛在对我笑。
白驹过隙，我离开她上了初中、高中，现在上了大学；她也结了婚，有了自己的孩子。但是，她那双会笑的眼睛一直陪伴着我，为我加油。
因为有了她，我才走出了年少时的孤独寂寞；
因为有了她，我才找到了属于我的快乐；
因为有了她，我才有勇气向别人证明自己。
这一切只因为，她有一双会笑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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