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6年第10期
假期家教破产记
作者：齐俊莉 姚 娟
终于可以放心地睡会觉了，终于可以打牌打个痛快了，终于可以上线上到不用看表了……什么，你猜我是学生？噢，你猜对了，猜对了一半，我是学生的老师。
高兴是高兴，可两天过去了，噫，怎么不对劲？打牌找不到牌友，上网下棋也找不着本校的老朋友。真是奇怪！他们干吗去了，集体大逃亡？
路上碰到老王，找到一点线索。“老王，多日不见，回老家了吗？”我问。
“没有。”老王回答。
“瞅空咱下两盘？”我提议。
“哎哟，太忙了。”老王满面笑容，没下车，一溜烟走了。看样子真忙，忙得还挺高兴。
晚上又看见老李，他可是个正宗的牌迷。“老李，喊几个人咱来‘保皇’”，我主动搭讪。
“对不起了，白天太累了，得好好歇歇。”老李满脸疲惫。累，忙啥？我有点纳闷。
走到家，还没坐定，媳妇开了腔：“我说，老谢，你看人家暑假都忙活起来。你也不为家里着想，这买房的钱还没够，孩子一天天地长大，这往后用钱的地方多着呐。”
“他们忙啥来？”我问。
“忙啥，家教挣钱呗，”媳妇说，“你看老王，去年暑假挣两千多，今年又搞家教了；你看老马，今年办了三个班，少说也有小两万；人家刚分来的小张，现在都收了学生，就连老米都干起家教来……”
媳妇如数家珍，一一给我介绍，也不知她从哪儿打探来的消息。不过，这消息看来可靠，光从老王的笑、老李的疲惫中透出的满足，我就判断得出。
“那上面不是有政策，不让老师做有偿家教吗？”我提出了疑问。“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这不都干吗？”媳妇回答。
经媳妇一说，我真也坐不住了。咱这堂堂男子汉，也不能低人一等啊。“咱也干，可咱干啥呢？”我问媳妇。
“人家干啥，咱干啥！”媳妇回答得嘎嘣脆。
“那我教他们投铅球，”我做了做投铅球的动作，“可谁学呢？”
媳妇被我逗乐了，笑弯了腰。
“我说，你真是猪脑袋。想当初，我怎么选择你呢？结婚时，大家夸咱什么郎才女貌，天造一双，地设一对。我看哪，纯粹是窝囊废一对。”媳妇笑够了，直起了腰，板起了脸。
看样子，她真火了，连家史都搬出来了。你别说，我教体育，她教语文，在家教上真是无用武之地。你见过谁家的孩子还背a、o、e呢？现在都改A、B、C了！
我低头哈腰，洗耳恭听媳妇的“圣喻”。
“人家教历史的能教数学，人家教中文的能教理化，就连老米这样的人都能教A、B、C，你咋不能？”说到老米，媳妇压低了嗓。我有些想笑，因为老米的“what's this”的中文版本“我吃人屎”一直在演。
“你还笑？”媳妇有些气急。
“那我总不至于昧着良心教外语吧？”我不敢得罪媳妇大人，赔着笑说。
“看样子，你真是榆木疙瘩，谁让你教外语了。你不是得过散打冠军吗？改教武术。现在一家就一个孩子，谁都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吃亏，舍得花钱。对，就武术，体育、武术本是一家嘛。”媳妇为自己的聪明妩媚地笑了一下。
经过媳妇的一番“洗脑”，我茅塞顿开。对，就教武术，咱不算骗人，再说，咱真拿过冠军呢，可惜是校级的。
说干就干，把儿子送到他姥姥家，我就去找场所，媳妇发挥她的特长在家拟写广告。一上街，嗬，墙上、电线杆上贴的；楼上、栅栏上挂的；广场、公园里悬的，全都是暑假招生的广告。什么“剑桥英语班”，什么“数学特长班”，什么“古筝培训班”……，真是铺天盖地，应有尽有，就连菜市场厕所的外墙上也赫然写着“××招生，欢迎报名”。
看到一场地招租广告，我马不停蹄赶去，却看到“北少林武术馆”几个醒目的红色大字。接过宣传单，一看还是人家正规，什么“少林寺弟子”，什么“梁山好汉”，什么“国家特批”。看到这些，我立马取消了办班的念头。
回到家，媳妇已写好广告语。
“找着了吗？”媳妇问。
“找着了。”我答。
“谈成了吗？多少钱？”媳妇又问。
“两个月二百八。”我答。
“那太好了，太便宜了。”媳妇大人赏给我一吻。
“我是说，给儿子学武术的报名费二百八。”我把宣传单递给了媳妇。
“啊！”媳妇杏眼圆睁，倒退两步。
“我想来想去，总觉得办班对不住人家。你看这家多好，各个方面都显得有实力。再说，咱就这一个孩子，咱得让孩子练武强身，不能让他吃亏，不就是二百八吗？”我劝媳妇时有些底气不足，就套用了媳妇的话。我就不明白了，人家那宣传咋就一套一套的，三下五去二，就让我乖乖掏钱了。
第二天一早，我带着孩子去学武。见到了教练，轮到我“啊”了一声，后退两步。因为——
这教练是我大学舍友，老五，当时我的手下败将，散打亚军，校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