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7年第5期

教育叙事应“去伪存真”

作者:瞿卫华




  教育叙事作为一种亲近教师、贴近生活的教育研究方式,日益受到一线教师的青睐。可是,在长时间的教育叙事阅读中,我总感觉有些叙事存在随意升级的现象——作者似乎总喜欢用大圆满的形式来结尾。现摘录几个:
  片段一:还是那个男生,大约在半年后,他的身影不时出现在师生们惊喜的目光中:文娱表演、运动会、演讲比赛……——《自信的距离有多远》
  片段二:张成说到也做到了,在以后的学习中,他的成绩一直名列前茅,毕业前夕,因成绩和品行优秀,被党支部吸收为入党积极分子。——《负荆请罪》
  片段三:从此以后,每当我来到学校或者走进教室的时候,听到的是一声声悦耳的“老师早”、“老师好”的招呼声。——《遭遇“下马威”之后》
  这些老师的教育真那么有效吗?
  北京教科所王晓春老师在《教育智慧从哪里来》一书的前言中指出,这类叙事的可能性有两种,“第一种,成功是真实的,但是取得成功的真正原因却没有说明白,案例作者可能在有意无意地隐瞒了一些什么。”“第二种,成功是真实的,但是介绍经验的人其实自己也搞不清楚所以然,于是随便找一个什么因素,就认定它是成功的决定因素了。”当然,还有可能包括第三种,那就是这些老师在叙述的过程中为了印证自身教育决策与教育行为的有效性而将教育过程进行了一定程度上的“艺术加工”。
  置身日常教育教学,直面教育现实,我们体验得更多的还是一种由衷的艰难和切肤的疼痛。我也曾如片段一中的老师那样为了学生的发展多次给学生调换座位,可是学生并未发生多大的变化;我的学生犯错后也曾追悔不已地立下誓言,可是用不了多久,他还会犯同样的错误;当遭遇学生的“刁难”时,我也曾像片段三中的老师那样想方设法为自己树立威信,可总有那么几个学生似乎早已看透了一切,岿然不为所动……教育生活中,很少会出现一步到位、一劳永逸的胜景。
  那么,作为一种教育科研的方式,教育叙事可不可以适当“联想”,作些艺术提升呢?《教育时报》总编李默指出:“叙事研究不同于文学意义上的讲故事,它的目的在于接近教育时空里发生的各种‘真相’。”教育叙事是基于教育现实,服务教育现实的,可见,实事求是是教育叙事应秉持的一种研究情怀。笔者曾在《教海漫记》读到于永正老师这样一段文字:“遗憾的是,直到毕业,他(小建军,一位对语文学习始终提不起劲的学生)也没成为‘韩松(一位原先作文很差但后来对作文产生浓厚兴趣)’式的学生。”从表面看,于老师的教育没有收到高质高效,但是,于老师的努力与无奈同样发人深省。
  “讲故事的过程本身就是严格对自己亲历的教育生活进行观照、反思、寻求意义的过程。(刘铁芳语)”可见,教育叙事其实走的是一条“隐喻”的道路。教育叙事不是单纯的编故事,教师在叙事的过程中应始终寻求一种教育学的意义。如何通过叙事发掘教育意义?我也曾撰写过大量的教育叙事,感觉展现教育难度是体现教育意义的重心。何谓教育难度?“这种困难,一方面来自世界的纷繁,另一方面,更来自教育对人性、对生命、对心智的完善责任。”(《人民教育》编辑李帆语)教育难度是教育事业区别于其他事业的特质,是由教育活动的特殊性所决定的,同样,教育难度也是教育叙事有别于其他叙事的特质。在叙事过程中,我们应着重分辨、缕析教育难度,然后针对这些难度开出药方,进行实践。
  记得我曾不加分析就简单处理了一名动不动就发脾气长时间不理人的学生,结果,不仅没解决问题,还导致问题升级。后来在教育在线上,我求教于王晓春老师,当时王老师回了一个帖子,要我把事情说具体,比如孩子的家庭情况、父母职业、父母关系、家庭收入、孩子幼时由谁带、孩子和什么人来往……王老师嘱咐我一定要将这些情况调查清楚再教育孩子,他还特别强调:只有彻底地了解了“病灶”才能有的放矢地进行教育。后来,在王老师、众多同事的协助以及学生家长的共同参与下,几临困境,几历反复,经过两年多时间的教育、磨合,学生才终于逐渐改掉了这个坏脾气。
  当然,强调教育难度并不意味着对教育困境的故意放大,而是应基于教育事实,立足学生的发展内需,客观、实际、有效地解决问题,富有教育意义地推进行动与叙事。
  教育是一门艺术,教育叙事更是一门追求教育真谛的艺术。我们不应被功利的心态蒙蔽住探索教育的视线。对于教育叙事,我们可以记下王晓春老师的话——“不侧重于是否成功,而侧重于过程的逻辑分析;不侧重于激情燃烧,而侧重于理智的诊断”,“只有这样的案例多起来,我们的教育才能走向科学,才不致满怀可爱而盲目的热情。”
  


  • 整理者:绝情谷  2009年3月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