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8年第7期
每一朵花，都有绽放的理由
作者：刘 祥
今天，其中的一株，竟绽放出了一朵深蓝色的小花儿，那花盘也就小指甲盖大小，花茎更是瘦弱得如针孔中透过的一束光，我诧异于这乒乓球大小的一撮泥土上，竟然也能生长出生命的奇迹，不禁对这排花草格外地关注起来。
这样弱小的生命，无疑惹人怜爱、令人感动。
它注定是先天营养不良的，我想。当它作为一粒种子，和其它所有种子一起，尚且成长于苗圃中、田野里时，它一定也曾幻想过，自己将来可能被放置到一个四季如春的大暖棚中，那里，每天有人定时给自己洒水，为自己测试温度湿度，为自己供应各种优质的养分，而自己，则在泥土中快乐地萌发着、生长着，然后有那么一天，被人从泥土中轻轻地请出，放入细瓷的雕花盆中，再穿过田野、穿过街道、穿过车流人流，经过手与手的传递，来到某张或是古色古香、或是富丽堂皇的几案，从此，自己就在那新家中，安安稳稳地度过青春、绽放美丽。
然而，命运偏就让它落根在了小小的冷饮盒里，这里没有梦幻中的一切，没有一个生命健康成长所需的有利因素，只有贫瘠，只有狭窄，只有白日里的人声鼎沸和夜深人静时的孤单寂寥。好在它并不在意这些，它似乎并不留心植根的这片泥土辽阔还是狭窄、富有还是清贫，它只喜欢每日里准时到来的阳光，只喜欢那几十双关注自己的眼睛，于是，它心安理得地在这逼仄的土地上开始了生命的旅程，林着日复一日的书声，直至这么一个不为人知的夜晚，它凭借着惊人的力量，完成自己最初的绽放。
这纤巧的花儿，就这么突然间走进了我的眼球，在我上课时，它就那么静静着晒着太阳，边听着我抑扬顿挫地诵读，边想着它自己的一份心思。而我，则总是为它分神，每次走过它的身边，总禁不住放低声音、放慢脚步，唯恐惊扰了它的安宁。我想，在这个深秋的早晨，这片时空的真正主人，应该就是这株盛开的花，连同它身边那些或是浑身长着刺儿，或是瘦弱如一截绿线的伙伴们。我和我的学生们，则完全成了入侵者，
这一朵纤弱的花，使得一个句子纠缠了我一整天：“每一朵花，都有绽放的理由。”我无法知道眼前的这朵小花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之下完成了生命的第一次绽放，但我知道，对花而言，开放，是它的使命，从它被埋入泥土的那一刻，这使命就成了它无法摆脱的魔咒，无论贫穷还是富有，无论显赫还是卑微，无论硕大还是渺小，只要成长，它就必须迈过这道坎。
这么想着，思绪转移到了养花的小女生们身上，班级里的女生，大多出生于工农之家，与其它几个文科班相比，少了很多花枝招展的装扮，少了很多锦衣玉食的生活，校园内，抛头露面的事情，极少有她们的份儿，但她们大多朴实文静、沉稳淡雅，一如这悄然开放的小小花朵，只为了一种生长的使命，就这么静悄悄地成长在人生的路径边上，或许，她们中的一些人，永远不会绽放出令人瞩目的灿烂，不会成为精品瓷器中的宠儿，但她们终究都能够呈现自己的一份美丽、焕发自己的一份光彩，我坚信，
席慕蓉曾经感慨：“就因为每一朵花只能开一次，所以，它就极为小心地绝不错一步，满树的花，就没有一朵开错了的。它们是那样慎重和认真地迎接着唯一的一次春天，”教室里的这朵小小花儿，没有聆听过女诗人的这段深情道白，但她却用自己的行为，诠释着人类经历无数坎坷后才形成的理性认知。从这点看，花儿一定是高明于任何一个诗人、一位哲者的。
既然每一朵花儿都绝不错一步，那么，这朵教室里绽放的小小生命，就一定是上苍特意派驻的使臣，她就是要告诉我上面的这些胡思乱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