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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开始兴奋、继而仔细地研究关键性(这是科学语言)试验的每一个细节,以保证其成功能震动世界,并在人们心里造成一种永难磨灭的印象。
在一次会议上讨论了时间和地点,全体重要的学者,某些政府成员,某些军人和美国总统参加了会议。历史条件在地点的选择上起决定作用,几乎像数学一样被精确地计算过。只是在具有同等价值的地点之间作最后选择时,偶然性和想像力才起作用。很明显,只能是日本的某处,因为日本是惟一还在敌视科学和E=mc2定律的国家,日本给学者们以最后证实公式具有超人力量的机会,他们只须让人们看到一次血腥的战争,由于它的作用而立刻停止下来;对于负责管理国家的政治家们来说,日本提供着最后的机会,来利用实际效果证明给予卢士奇的计划以巨额拨款是正确的。
技术上的理由是,宇宙射线在高空中渗透力更强,因而试验应该在一定的高度上进行。鉴于将在世界上造成的宣传和效果方面的理由,奇迹应该拥有最多有效的观众,因此不能设想试验会以军队和舰艇为目标。学者们出于某种理由对军人为目击者嗤之以鼻。很明显,打仗的人,是全人类中最不能理解一次创造性行动的意义的人。因此,这一长期工作和研究的最后一个行动必须在空中实现,在一个重要城市的上空实现,其高度文明的居民的密度既能保证数量,又能保证证据的质量。
所有的与会者都同意这种见解,偶然性于是起了一点小作用。当不同的城市被提出来的时候,被邀与会的爱因斯坦教授需要做点笔记。他摸摸身上,没有找到记录本,最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发黄的纸来,在一堆代数符号中间记着一个古怪的名字。
“广——岛,”学者念道。
就是在这张纸上,他记下了几年前曾给他难以忘怀的接待的那个城市的名字。从那时起,这张纸就一直放在这个口袋里,衣服也从来没有换过。
“您说什么,教授?”美国总统问。
“广——岛,”爱因斯坦沉思着重复了一遍。
淡忘了的美好回忆又在脑海中重现。他彷彿看见自己穿过苍松翠柏搭成的拱门,一阵雪白的花雨从天而降。他激动地向大会描绘了当时的情景,人们听他讲着,不胜敬仰。当他结束了之后,总统思索了一下,然后对学者们说:
“我认为广岛对你们的试验非常有利,先生们。为了纪念她对世界上最伟大的学者的欢迎,我建议选择这个城市。”
“我对此尤其感到荣幸,”爱因斯坦说,“我对广岛的人民并不怨恨,尽管他们目前步入歧途。相反,能把他们所给予我的友好表示加倍偿还给他们,将使我感到高兴。”
没有一个人持认真的异议,广岛市被选中了。
时间的选择并未花更多的时间。大家一致认为中午是最理想的,因为这个时辰日本人民在街上最为密集。卢士奇和阿尔玛依担心某些居民将错过机会,特别是忙于家务的妇女,还有小孩。因此,他们建议把奇迹将要出现在城市上空的消息通知广岛人民,但他们遇到了政府的反对,其理由由总统作了说明:
“不,先生们,如果你们制造的物质如所宣称的那样具有政治和哲学意义,那么这种创造就应该让人事前毫无所知地突然出现,这样在人们思想上所造成的效果才会更大。”
他没有公开说出来的是,政府成员和军人们完全不像物理学家们那样乐观。根据盖茨将军的报告,他在一次准备性的试验中,的确看到,某些东西在天空中闪闪发光,人家往他手心里毕恭毕敬地放了一些白色粉末,并告诉他那就是制造出来的铀。但他跟这些梦幻家、空想者们在一起,什么都不敢相信,他有时怀疑他们是在玩魔术,总统不想大张旗鼓地宣传一个没有把握成功的试验,以保证美国的荣誉不受损害。
会议结束了,学者们回到洛斯阿拉莫斯。他们一边等着确定日子的到来,一边解决计划实施的最后细节。雅卡简直寸步不离他的藏身之处了,他在他们的眼睛里看到一种跳动的火焰,随着伟大的日子一天天临近而燃烧得愈来愈旺。爱因斯坦本人也来到高原上生活了几天。虽然他对实践上的成果不甚感兴趣,但每次试验,他认为具有重大意义,以至于在试验之前要亲临现场给予一番鼓励。他在斯波尔的陪同下,从一个实验室到另一个实验室,从一个车间到另二个车间,听人们解释实验所需要的不计其数的仪器的性能。“
是他的头脑里产生的原始观念一步步地把他的弟子们敏锐的思想引导到这些巧妙的发明上来的。他高兴地,而又有些轻蔑地称赞着他们的聪明。他有时含笑地自言自语:正确的理论可以通过实验来检验,而没有一条道路可以从实验走向理论。
雅卡看到大学者时既感到惊奇,又感到敬慕,他在他逗留在洛斯阿拉莫斯的那些日子里,一直生活在他的身边。对雅卡来说,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具有一种先验的意义,他有时壮着胆子想捕获他的目光。他远远地倾听着导师和斯波尔两人的无数次谈话。他发现,在这些秘密谈话以后,爱因斯坦的眼睛里闪动着狡黠的光辉,平时那样有节制的举止,现在却泄露了内心的热情。雅卡认为他们两人中间一定有什么秘密,当他听见挪威学者那与众不同的笑声时,他才对此坚信不疑了。
在试验以前的三星期内,广岛及其周围地区没有受到一次轰炸。学者们要求军事指挥部休战。他们为人类造福的事业与恐怖气氛是水火不相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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