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5年第5期

红尘恩怨

作者:黄 凰




  徐月秋抢过他的酒瓶,皱着眉头说:“你怎么喝成这个样子?你告诉我,卢飞燕她到哪里去了?怎么把东西都搬走了?我不在的这些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龙光华摆摆手说:“不要……提那个女人的名字!她走了……我们不提她……”
  徐月秋气愤地说:“你什么时候变成酒鬼了?你告诉我卢飞燕到哪里去了?”
  龙光华呆呆地看着她,突然放声大哭:“她走了,她嫁人去了,新郎是金卫革,是金代表……那个骗子……月秋,你怎么才来?这些日子你上哪里去了?”他哭得像个孩子。
  徐月秋的心一下子沉到深渊,人却像朵云似的飘了起来。她一把抓起龙光华的酒瓶,仰头灌下一大口,顺势滑到他身边坐下:“光华,我陪你喝,我们一醉方休……”
  “好,一醉方休,月秋……还有你陪我。”龙光华喃喃自语。
  徐月秋早已经泪流满面:“地主,谁叫我是地主的后代呢?”
  
  第六章:命运之舟
  
  1
  
  卢飞燕的病情时好时坏,中间下过几次病危通知书,但她又挣扎着喘息过来,在病床上煎熬着。好在金剑虎专门给她请了陪护,二十四小时守在身边照看着。又从一家部队医院请来了著名的脑科专家给她会诊。
  金麦子心情复杂地看着病床上的卢飞燕。对这个她从没有叫过一声妈的女人,她根本就不爱她。可是要恨她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毕竟她是个生着重病的人,所有的一切都只有等她的病情好转之后再作打算了。
  金剑虎看见她时常一脸深沉地站在卢飞燕病床边发呆,还以为她是在为自己母亲的病担忧呢。感动地对她说:“姐,你也不要着急,反正我们尽力了。给她请了最好的专家,用最好的药,一切都只能顺其自然了。”
  金麦子心里冷笑一声:“我着急?我着的哪门子急啊?”但她嘴里却说:“我是大夫,我知道怎么面对病人。”
  金剑虎看着姐姐,觉得她这些日子变得有些陌生了,脸上总是一丝捉摸不定的冷笑,不明白她心里在想些什么。
  其实金麦子最怕面对的还是父亲。尤其是当金钟到病房来探望卢飞燕,对她嘘寒问暖的时候,金麦子总是一副冷眼旁观、不以为然的表情。一想到父亲被这个女人欺骗得那么苦,至今还蒙在鼓里,对剑虎的身世一无所知,她心里就五味俱全。
  被人欺骗是可怜的,而一旦去掉欺骗的面纱,把事实真相袒露出来,又将是另一场灾难的开始。父亲能承受住这样的打击吗?金麦子的心被这些念头折磨着,煎熬着。
  这天她下班后,脱下白大褂,换上一身米色的套裙,很优雅地对着门上的玻璃理了理头发。一个小护士笑着说:“金大夫,打扮得这么漂亮,要去约会呀?”
  金麦子说:“约会?那是你们小年轻人的事,我呀,下了班就得回家,为人子女要尽孝呀,哪里有你们潇洒!”
  刚刚走到医院的小花园附近,金麦子突然看见父亲正从大门那儿一辆黑色的轿车里钻出来。她忙上前去叫了一声,扶住父亲。金钟说:“正好你也下班了,陪我到病房里去看看她吧?”
  金麦子想推也推不了,只好从车上拎下一袋水果,扶着金钟一起去卢飞燕的病房。
  今天卢飞燕的病情比较稳定,正倚在床头看一本言情刊物,泪水盈满了眼眶。金钟一见急了,上前着急地问:“飞燕你怎么哭了,是不是你的病情有什么变化?”
  卢飞燕抹抹眼睛,嗔怪地说:“我没事,我是被杂志上的事感动的。老金,你说人世间怎么会有那么多的悲欢离合?这些人是从哪里找的故事呀,一会儿女儿救母亲,一会儿父亲救儿子,尽是些让人感动的事!”
  金钟这才松了口气,坐下和她说话。金麦子从卢飞燕那里拿过杂志,低头翻着。
  看得出,金钟和卢飞燕还是有感情的,他坐在床边问着她的病情,还不时用手去理理她鬓边的乱发,金麦子用眼角瞄到了这个动作,心里不禁咯噔一下,又低下头去看杂志。
  卢飞燕突然一把抓住金钟的手,伤感地说:“老金啊,人家祝贺人都喜欢说‘白头到老,天长地久’什么的,可我们俩……只怕……只怕是不能那样了!”
  金钟说:“你不要胡思乱想,好好听医生的,治病要慢慢来嘛。”
  卢飞燕长叹一口气说:“唉!我真是不甘心啊,只是人的命却不能自己作主,都要听命运的安排。如果我真的……真的……我最放心不下的是咱们的儿子剑虎啊,虽说他已经是老大不小的人,可在我眼中他还是个孩子。再说如今商场如战场,到处的竞争都激烈。老金,你一定要好好地帮帮他,我知道在他心里你是他的精神支柱,他从小就崇敬你!”
  金钟皱皱眉说:“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他是你儿子,不也是我儿子?我不管他谁管他?他再大,再有天大的本事,也是我儿子!你就别瞎操心了,好好养病吧。”
  卢飞燕心事重重地点点头。
  金麦子在一边却听出了卢飞燕的弦外之音,心里不由一紧。她这是在托孤?她是决心要把秘密带进坟墓了?可怜的父亲,被人卖了,最后还要帮着数钱?
  那一时刻,她心里恨极了面前这个一脸病容的女人。
  金钟用小勺把苹果挖成泥,送到卢飞燕的口中。卢飞燕也听话地张开嘴,带点娇羞地任他伺候,还指指嘴角,要他用纸巾帮她擦去沾着的苹果屑。
  那边金麦子突然发出一声低沉的惊叫:“哎呀妈呀,这叫什么事儿啊!”
  金钟和卢飞燕吃了一惊,都抬起头看着她。她不好意思地笑笑,扬扬手中的杂志说:“我是说这上面的故事,一个男人结婚十多年,儿子都养到十几岁了,突然发现不是他亲生的。他竟然被自己的妻子给骗了!”
  卢飞燕的脸色有些苍白,低头咳嗽起来。金钟忙给她拍拍背。
  金麦子继续感叹说:“要不是杂志上登载的,我还不敢相信呢,幸好现在科学发达,抽血做个DNA鉴定就真相大白了,要不然这欺骗还要继续下去呢。这种夫妻也太可怕了!”
  金钟不在意地说:“世界大了,无奇不有嘛,别大惊小怪的。”
  卢飞燕闭上眼睛说自己累了,要休息。
  金麦子注意到,她抓住被角的手好像在发抖。她心虚了?
  父女俩离开病房,来到下面的小花园里,金钟还没有忘记刚才的事,嗔怪地说:“麦子,你是做医生的人,怎么在病房里一惊一乍的,不怕吓着病人?”
  金麦子一脸歉意地笑笑说:“爸,我问您个问题,您爱她吗?”她用嘴角朝楼上病房的方向努了努。
  金钟说:“什么爱不爱的,俗话都说少年夫妻老来伴,毕竟一起生活了几十年嘛!”
  金麦子又说:“那么,您觉得她爱您吗?”
  金钟皱皱眉:“麦子,你今天怎么了?尽说些莫名其妙的话。我倒是想问问你,有没有想过找一个人,解决你的婚姻大事,别再让我为你操心?”
  金麦子的脸色一下子变了,冷若冰霜。
  
  2
  
  金麦子只要有空,就往卢飞燕的病房里跑。在别人看来这是很正常的事,她自己是大夫,自己家的人生病,肯定是要多关心的。近水楼台先得月嘛。可是在她面前,卢飞燕却越来越感到不自在。
  关键在于金麦子的目光,不但冷,而且还时时探究着什么。这让卢飞燕的心里有一种忐忑不安的感觉。她对这个和她没有血缘关系的女儿,一向总是心存疑虑。可是现在她却那么频繁地出现在病房里,有时检查一下输液的情况,问问护士病情,有时候什么也不说,静静地坐在一边,也会让卢飞燕心里不踏实。
  卢飞燕只好请她不要来了,找了个理由说:“麦子,你工作忙,下班回家多关照一下你爸吧。我这里有医生、护士,还有陪护。你不用管我。”
  金麦子却认真地说:“那怎么行,我是大夫,自己家的人生了病都不管,什么时候管?我这也是替我爸尽尽责任嘛。”理由很郑重,也很充分,卢飞燕只好任她去。
  这天,金麦子进来,正好遇上护士给卢飞燕抽血做化验。看着殷红的血流进针管,金麦子突然说了一段让卢飞燕心惊的话。
  她说:“我记得您说过,您的血型是AB型?”卢飞燕点点头,不知道她什么意思。金麦子像是无意地说:“我爸的血型是O型。我的也是。只是不知道剑虎的血型是什么,您知道吗?”卢飞燕摇摇头说:“我又不懂这些。没问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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