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8年第1期
守宫砂
作者:宗利华
大勇回答:“要是我,干脆就一飞镖了结,费那么多劲儿干吗?”
史破虏点点头。
王林道:“看来,此人知道些内幕。即便凶手不是他,只要找到他也是个突破口。”
史破虏轻轻摇头:“怕是难寻此人啊!他的身手,不在我们仨任何一人之下。而且,我有种担心,他或许是蔡进手下的人。”
“蔡进的人?怎么可能?这蔡大头一边请我们来,一边派杀手威胁我们?”大勇忽地站起来。王林却说:“史探长判断得有道理,你瞧,为什么大家都说蔡府内闹鬼呢?”史破虏呵呵一笑:“你跟我想到一块去了。而且在茶馆里,有个茶客随口说了一句,不会是女鬼吧?”
大勇自言自语:“鬼,还是个女鬼。”
“蔡府内定有不可告人之事!”史破虏道。
“那明天我们怎么办?”
史破虏呵呵一笑:“咱们去游山玩水。”
王林、大勇面面相觑。
次日,史破虏起了个大早。刚到楼梯口,却见蔡进与另一个人早坐在惠仙楼前堂的太师椅上。一见史破虏,两人一齐站起来。蔡进介绍:“这位是本镇保安大队刘天魁队长。史探长昨日雷厉风行,立即工作。蔡某一时忽略,竟忘记邀请刘队长。恕罪,恕罪。”
县里设巡警分局,由县知事直接监督。下面较大的镇子,则设保安大队,隶属巡警分局。保安队长由分局派任,队员则是镇上各大户人家组建。胖得跟皮球似的刘天魁忙上前同史破虏握手:“不知史探长大驾光临,刘某有失远迎!”
刘天魁、蔡进陪同史破虏三人用过早餐。蔡进问:“小儿遗体已停放一日,现在虽说秋凉,可也不敢久放。请示史探长,是否可以做法事入殓。”史破虏说:“法事可以做,但此时入殓,恐怕尚早。”蔡进连连点头:“那我命人敷以药材,暂放于阴凉处。不知史探长今日怎么行动?我提前安排一下。”史破虏挠挠头皮:“昨夜一宿未睡,那柄飞镖着实吓我一跳。史某觉得得小心。你们先回去,我跟两位兄弟商议一下。”
两人走后,史破虏道:“王林,你去蔡府,询问所有人员,装作潦草行事,但一定要外松内紧。蔡进问我,你就说我偶感风寒,大勇为我抓药。别的不必多说。”
王林领命而去。这边,史破虏带着大勇骑马离了惠仙楼,沿街向西而去。
小镇两侧,店铺林立,看上去还算繁华。大勇并不问史破虏要去何处,只紧随其后。不一会儿,史破虏在一户院落前下马,顺手把缰绳递给大勇:“在此等候,注意周围动静。”大勇困惑不解,看着史破虏走进院去。等了许久,才见史破虏被一个老者送出来,却是那茶馆内遇见的老耿。大勇暗暗佩服。
史破虏却不多话,翻身上了马:“咱们走。”大勇发现不是回惠仙楼的路,却也不问。两人一前一后,策马行了半日,眼看已出了小镇。不一会儿,就看到昨日那家茶馆。
史破虏沉吟片刻:“茶馆是大家议论事情的地方,说不定还会有收获。”
两人将马拴好,走进茶馆。那对老夫妻在忙着张罗。一见史破虏走进,老头立刻笑脸相迎:“哎哟,史大人又来了!”史破虏微微一笑:“打扰。给我们来壶龙井。”这次客人倒是不多,不见了那小伙计的影子,老头亲自将茶送上。
史破虏问那老头:“您这里的客人众多,关于蔡府,可有什么议论?”
老头弓着腰:“从昨天下午到今天,大家都对蔡公子被害之事议论纷纷。多数人都惶恐不安。因为——”老头压低声音,“好多人都相信,蔡府里闹鬼!”
“哦?”史破虏皱起眉头,“他们都说些什么?”
“说是蔡府里头,每到月圆之夜,后院里就会出现一个女鬼,一身雪白的衣服,在院子里转来转去。有人碰到,一眨眼,就不见了。当然,这都是捕风捉影,当不得真。”
“有没有人说别的?”
“大家的猜测多的是,有人说,蔡大头得罪了人,有的说,是有人惦记蔡家的银子了,甚至还有人说,是土匪干的。”
“哦?”
“按说,这个小镇周围还算平静。但去年曾经有过一伙土匪,绑了镇上一个富户的儿子,送了钱去,才把人赎回来。”
“是不是‘入云龙’干的?”史破虏当然也曾听说那匪首的事。
“这说不好。”老者说,“这‘入云龙’在方圆一带被传得神乎其神,到现在为止,谁也说不好他的年纪。有人说,他是个老头儿,但身体矫健。有人说,他就是个小伙子。”
史破虏陷入沉思。片刻后,他问:“为何大家都说蔡府有鬼,而且还是女鬼呢?”
那老头瞅瞅四周,压低声音:“这位蔡老爷还有一房四姨太,原本是他花钱买的小丫头,自小一直伺候大夫人的。可就在两年前,却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镇上的人都偷偷议论,说是被蔡家人害死了。”
“哦。”史破虏点点头……
出了茶馆,二人飞身上马。史破虏扭头说:“大勇,你可知现在咱们去哪里?”大勇憨憨一笑:“您的心思,我哪里猜得透。”
“我刚才去那老耿家,从他那里打听到一个关键的人,此人名叫阿牛。”
二人一路问下去。不出半日,就到了一个叫蒲柳村的地方。刚到村口,史破虏勒住马,竖了耳朵听:“大勇,你听是什么声音?”大勇也仔细去听,立刻与史破虏面面相觑:“是女人的哭声。”“不好!”
二人策马进村,不用打听,村里人都朝一个方向拥去!他们来到一处破败的院落,只见大门口已经聚了不少百姓。见他二人到来,全都无声无息,自觉让出一条路来。院子里,一个女人号啕大哭,有个看上去四五岁的小女孩儿趴在她怀里哭。大勇问一个村人:“这是怎么回事?”
“她男人上吊了!”
“叫什么名字?”
“阿牛。”
史破虏跟大勇对视一眼。二人走进院子,史破虏蹲下身来,看着那个女人:“你别哭,我是县巡警局的警探史破虏。你家男人是怎么回事?”女人抽噎着说:“我也不知道啊。这个挨千刀的,他这一走,撇下我们孤儿寡母,该怎么活呀?”
“你慢慢说。”
女人停住哭:“今天一大早,我去打猪草。阿牛还在睡觉。没想到,回来一瞧,他把自己吊在房梁上了,孩子在那里哇哇地哭……”
史破虏跟大勇一进屋子,立刻被浓烈的霉味熏得掩住鼻子。阿牛的尸体已经被放在地上。两人仔细检查屋子里角角落落,并无疑点。那阿牛尸体上也没有殴打痕迹,只有脖子上一道勒痕。
史破虏踱出屋子,四下一瞧,突然,感觉人群里有个人影一闪,迅速离开。那人的装束虽然跟村人并无二致,但步伐却是急匆匆的。史破虏假装漫不经心地回过头,悄声对大勇道:“快!人群里有个可疑的人!”大勇迷惑不解。史破虏道:“已经离开,向西去了。”大勇立刻向院外奔去。
这边史破虏问那女人:“阿牛这几天有什么反常举动?”
女人答道:“这些日子,成天有说有笑的,没什么愁事儿。昨儿晚上,我们一家人在一起还是欢天喜地的。”
史破虏蹲下身来,低声问:“我听说阿牛两年前在蔡府当差,他有没有跟你说过蔡府什么事儿?”
女人思考半天:“好像没说过。”
“你可知道,蔡老板的大公子蔡绍康被人毒死了?”
女人吃了一惊:“老爷,你可别冤枉我们家阿牛。他是老实人!他可不会杀人!再说,他好久不在蔡家了。”
史破虏摆摆手:“我不是怀疑阿牛。阿牛在蔡府做活时,有没有回家跟你说一些蹊跷的事儿?你再仔细想想。”
女人皱着眉头想了半天,才说:“想起来了!那是很早以前的事了。有天晚上,阿牛回来就钻进被窝,浑身哆嗦得很厉害。我问他,你到底怎么了,死鬼?他恶狠狠地跟我说,臭娘们儿,不该问的,你就别问!那几天他就跟丢了魂儿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