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8年第2期
药店
作者:晓 苏
“我想让陈皮再强奸你一次。”田必东认真地说。
“你放屁!”伞儿猛然跳起来。她使劲推田必东。
“你先别生气。”田必东把伞儿抱得更紧,“你听我说,舍不得孩子打不到狼,要想把陈皮弄进牢里去,必须让他再强奸你一次。”
“你放狗屁!”伞儿说。伞儿朝田必东脸上吐了一口。
田必东没有生气。他静静地注视着伞儿。“舍不得孩子打不到狼!”
“呸!”伞儿又吐了田必东一口,“我再不做这种愚蠢的事了。他侮辱我一次,你还嫌不够,竟然让他侮辱我第二次!难道你还嫌不够?”
“伞儿!”田必东突然跪在了伞儿面前。
“伞儿!”田必东虔诚地说,“你吐吧,你朝我脸上吐吧。”他仰起脸说。
伞儿没再吐。她用衣袖擦去了田必东脸上的脏物。
“伞儿。”田必东又叫了一声,“我难道情愿让陈皮侮辱你吗?他侮辱你就是戳我的心肝啊!可是,我没有其他办法能让陈皮去坐牢。老格那狗日的爱富欺穷,他不会帮我说话的。我们不能指望他!我们只能靠我们自己。伞儿,你就答应我最后一次吧。这一次,我不把他陈皮弄进牢里去我就不活在这世上!伞儿,我豁出去了!”
伞儿的脸剧烈地抽搐了几下。她望着田必东,咬紧牙关久久不语。
“伞儿!”田必东又这么叫着。他突然泪流满面。
伞儿的心软了。
“起来吧。”伞儿说,伸手去拉田必东。
“你答应了,我再起来。”田必东说。
“起来吧。”伞儿拉着田必东的手说,“我就再依你这一回。”
田必东感动了。他的泪越流越多。他没有立刻起来,跪在地上猛烈地打了自己两个耳光。
“啪!”左脸上起了五个红色的指印。
“啪!”右脸上也起了五个。
“伞儿,我不是东西!我是畜牲。”
“伞儿,你就原谅我吧!等我把陈皮弄进牢里去以后,我每天给你当牛作马!”
“呜哇——”伞儿终于忍不住号啕了一声。
伞儿号啕着把田必东从地上拉起来了。
然后他们就商定了行动计划。他们决定第二天中午开始行动。
“中午药店里只有陈皮一个人。陈皮在中午容易起歪心。”田必东说。
伞儿没说话。她只认真听田必东说。说到关键的时候,伞儿就点点头。
“你要注意两件事。”田必东说。
伞儿亮着眼睛看田必东的嘴。
“第一,你去药店时要自然,千万不能让陈皮看出我们设了圈套。”田必东伸出一根指头。
伞儿点了点头。
“第二,陈皮上身后,你一定要手抓嘴咬,把他弄得浑身是伤才行。”田必东这回伸出了两根指头。
伞儿又点了点头,同时点出了两颗晶亮的泪珠。
“别哭,伞儿你别哭!”田必东伸手擦去了伞儿的泪珠说,“你一哭我也想哭。我们都别哭,我们一起把陈皮弄进牢里去!”
伞儿又点点头。
“这一回,我不去找老格。”田必东咬牙切齿地说,“我直接去派出所报案,让派出所来抓陈皮,然后把他送到县里去坐牢!”
这天晚上,田必东一夜没睡,他激动不已。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伞儿说你睡吧,明天还有大事要做哩。田必东说我睡不着,我一想到陈皮去坐牢就睡不着。伞儿也睡不着。我也睡不着。伞儿说。我一想到明天陈皮又要侮辱我就睡不着。田必东转身搂住了伞儿。你别这么想。田必东说。你只想陈皮明天就要去坐牢了。田必东这么说着猛然想起了什么。他松开伞儿光着身子跳下了床。
“你下床干啥?”伞儿问。
“我去找一根尼龙绳子。”田必东说。
“找尼龙绳子干啥?”
“明天好捆陈皮。我怕麻绳子不牢靠。尼龙绳子牢靠得很,任他怎么挣也挣不脱。”
田必东于是在屋里翻箱倒柜找尼龙绳子。后来他在屋梁上找到了一根。
他快速地解下了那条尼龙绳子。那是一条非常结实的尼龙绳子。他使劲扯了两下。他感到十分满意。
“狗日的陈皮!”田必东忽然骂了一句。
十
日头当顶的时候,田必东和伞儿一前一后地走上了村街。田必东拿着那条尼龙绳子,边走边甩着,像玩一条蛇。当时村街上没有什么人,只有几条狗趴在国道两边那些路边店的屋檐下。他们夫妻俩走得很快。他们一点儿也没想到会在村街上碰到村长老格。
老格是从一条小巷里忽然闪出来的。田必东差点儿与他碰了头。
“是你!”田必东说。他没喊村长。
“你拿绳子干啥?”老格问。老格一眼看见了田必东手里的尼龙绳子。
田必东一时有些紧张。他的脸红了一下。
“你拿根尼龙绳子干啥?”老格又这么问。他盯着尼龙绳子。
田必东的心硬了一下。
田必东说:“你管我拿尼龙绳子干啥。我愿意干啥就干啥。”说完大步朝村街东头走去。
那时候,田必东和伞儿谁也没想到,他们会败在老格手里。
陈皮这天中午独自喝了五杯用枸杞子豆泡制的药酒。这是他自己泡的药酒。这种酒壮阳。陈皮跟自己说。这种酒喝了青春常驻。陈皮因此每隔几天就要喝那么几杯。这天中午,陈皮端杯之前本来打算喝两杯的,但他这天酒兴很浓,一喝就喝了五杯。五杯酒下去,陈皮体内忽然发生了一些奇特的变化。他先感到有点儿发痒,像有一只猫在用舌头舔,接着就发现他的血开始奔涌起来,像野马一样,他甚至听见了奔跑的声音。后来他就想到了伞儿。他想到了他强奸伞儿的情景,于是坐不住了。他一耸身从饭桌边跳到了床上,他抱着枕头在床上翻了几个跟头。
伞儿!陈皮一边翻跟头一边这么叫着。他像一条疯狗。
伞儿就是在这时候进入药店的。
“陈医生。”伞儿进门后叫了一声。
陈皮听见了伞儿的叫声,顿时安静下来。他产生了一种梦幻感,他想他肯定在做梦。他没有答应,也没走出睡房。他双膝跪在床上,像一尊石像。
如果不是伞儿又在外面叫一声,陈皮压根儿不会相信他处在现实之中。
“陈医生,我牙疼。”伞儿这么叫道。
陈皮从梦幻中惊醒过来。他不知道他是怎么从床上跳下来又飞快地冲出睡房的。他一下子把自己立在了伞儿面前。
“是你!”陈皮说。他显得很不自然。
“我牙疼。”伞儿歪着脸说。
“我给你打针!”陈皮咧开嘴巴笑着说。他似乎忘记了从前的事情。
“谢谢陈医生。”伞儿说。她用明晃晃的眼睛望着陈皮,似乎忘记了从前的事情。
陈皮转身进了睡房,接着就在睡房里发出了动人的叫声。
“进来吧,伞儿。”陈皮喊道。
“进来我给你打针。”陈皮说。
伞儿的脚朝睡房移动了几步。但她移到睡房门口忽然停住了。她陡然有些害怕。
“到外面来打吧,陈医生。”伞儿说。
“到里面来打。”陈皮颤着声音说,“针在这儿煮着哩。”
伞儿没动。她越发感到害怕。她真不想进陈皮睡房里去。她知道那儿是个罪恶的地方。然而,伞儿这时突然想到了田必东的话。
“我这回非把陈皮弄进牢里去不可!”田必东说。
伞儿顿时不害怕了。她迈开大步走了进去。像电影里的女英雄走向刑场一样。
“非把陈皮弄进牢里去不可!”伞儿默默地重复着田必东的话。
陈皮拿着针管等待着伞儿。伞儿一进门,陈皮便喜形于色。躺在床上吧。陈皮说。躺在床上我给你打针。他说。伞儿很顺从。她双手一伸就扑倒在床上了。
陈皮很麻利地给伞儿打了一针。然后陈皮转身关了睡房的门。他还上了门闩。
“你关门干啥?”伞儿机警地问。
“关门打针哩。”陈皮嬉笑着说。
“不是打过了吗?”伞儿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