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8年第6期

天谴

作者:周建新



的屁股后边成天跟着讨债鬼,正愁没钱呢,送上门来的好事,她不可能拒绝。冯旺龙的厂子并不大,昼夜不停地生产,每个月顶多炼出百儿八十吨的钼铁。这批钼铁,岳山丘存放在镇经委,万一哪一天铝价飙升了,对大家也好有个交代,不至于让人骂他,又当官又捞钱。
  又是一个礼拜过去了,岳山丘先和妻子通报了一下情况,说好周末去北京。却因一件事要急着去办,只好立刻动身。
  办完事,已是晌午。踏进公司的楼,却不见裴菲菲的身影,谁也不知道老板去了哪儿。岳山丘开车回家,准备取一点儿东西。
  拿出钥匙,打开家门,眼前的一幕,惊得岳山丘目瞪口呆,床上滚着一对赤身裸体的男女,那女人正是自己的妻子,压在上面的男人。正在呼哧呼哧地喘息。
  岳山丘的突然闯入,让两个人惊慌了一下,那个男人停止了运动,睁眼瞅着岳山丘。岳山丘觉得那张脸很熟,经常在新闻中看见。岳山丘眼前一黑,差点儿跌倒。那喘息的声音,飞奔成滔天巨浪轰击着礁石,岳山丘的心被砸碎了,碎成了无数的飞沫。若不是亲眼所见,他说什么也不相信,妻子会干出这种事。伸手摸到了墙,扶着墙,岳山丘慢慢地往外走,随手关上防盗门的那一刻,岳山丘觉得,自己的心丢在了门缝里,让关严了的门压得鲜血四溅。
  不知过了多久,门开了,那个男人从容地走了出来。岳山丘认真看了一眼那个男人。跟电视里不一样的是,那张冷峻的脸上,刻满了岁月的年轮。岳山丘心里恨恨地说,裴菲菲,你找男人,也得找个白马王子啊,怎么弄个老不死的呢?那个男人瞄了岳山丘一眼,毫不在意地走下楼去。岳山丘真想冲上去,将那个男人揍个半死,然后从楼上扔下去,摔他个粉身碎骨。可他忍住了,凭他的铁拳,没准一拳就把那个老混蛋揍死了,为他偿命,值得吗?他要向裴菲菲问明一切,收拾这个老混蛋是早晚的事儿。
  门徐徐地开了,显然,裴菲菲就在门后。她从猫眼里见外面没起波澜,才大着胆子开了门。岳山丘紧紧盯着裴菲菲的脸。裴菲菲没有胆怯,也没有羞怯,很平静地瞅着岳山丘,好像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
  “你累了,该歇会儿了。”裴菲菲说着,转身想进洗漱间。
  岳山丘一把扯住裴菲菲的胳膊,喷火的眼睛逼视着裴菲菲。狂奔了半天,高高兴兴地从家乡赶到北京,没想到,给他的却是当头一棒。他真想一巴掌打瘪裴菲菲那张不要脸的脸,但他的手犹豫了。
  “松开手,你把我弄疼了。”裴菲菲的眼里含着委屈的泪。
  岳山丘用力一推,裴菲菲跌倒在地上,她爬起来,揉了揉摔疼的腿,避开岳山丘的目光,低头钻进了洗漱间。
  过了好久,裴菲菲才从里边出来,除了眼泡有些肿,她依旧光彩照人。她轻言细语地对岳山丘说:“我知道,你是容不得我有外遇的,不管你看到了什么,但有一点我要告诉你,我最爱的人,只有你一个。”
  “有你这么爱的吗,给最爱的^戴绿帽子?”
  “我知道,你现在恨死我了,掐死我也不解你的心头之恨。不管怎么说,是我错了,是我对不起你。现在,我就把生命和忠贞交给你,对于你来说,哪个更重要,由你来选择。你不肯原谅我的话,我只有去选择安乐死,安安静静地离开这个世界。我不会让你动手的,咱们的孩子还小呢,不能没了妈又没了爸。”
  裴菲菲说得满脸是泪,岳山丘的拳头攥得嘎嘎响,就是舍不得砸下去。末了,他把拳头砸向了大理石茶几,砸得茶几分崩离析,他咬牙切齿地说:“你太了解我了,知道我吃软不吃硬,好,看在咱孩子的面上,我可以饶过你,可我决不会饶过那个狗男人,我要让他在这个世界上永远消失。”
  “山丘,你做不到,你没有能力让他消失。他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现在正紧缩银根呢,没有他,就是行长也不可能批咱们一个亿的贷款。你恨他,我比你更恨他,可是恨有什么用,恨带不来资本,恨带不来财富,恨不能当钱花,我们需要的是钱,没有钱,这个机会就白白地错过去了,一千年也没几个这样的机会呀。他占有的是我的肉体,得到的是一时之欢,可他占有不了我的心!”
  “咱可以给他钱啊,一千万不行,两千万。”
  “傻哥,人家不需要钱,钱对于人家米说,是漫天乱飞的纸,人家要的是快乐,快乐是花钱也买不来的。”
  岳山丘的眼泪扑簌簌地掉下来,快乐是花钱买不来的,可痛苦却永远无法出售。尽管他一生不会原谅裴菲菲,却无法对妻子恨之入骨。
  那天晚上,裴菲菲找来好几个如花似玉的_女大学生。她指着她们,对岳山丘说:“我带她们去医院做了体检,个个都是处女,你喜欢谁就留下谁,喜欢几个就留几个,喜欢留多久就留多久。”
  岳山丘红着眼睛瞅着她们,恶狠狠地吼道:“你们都给我滚!”
  几个思想解放的女大学生互相瞅了瞅,再瞥了一眼岳山丘,伸手从裴菲菲手_里接过饯,转身离开了。
  岳山匠片刻也不想留在北京了。驾上车,头也不回地走了。
  正像岳山丘预测的那样,钼价飞速涨了起来,转眼问,钼精矿由一万涨到了五万,钼铁由二万多涨到了卜万。原来,岳山丘预测裴菲菲能赚个四五千万,现在看来,是几个四五千万了。整个野杏镇,除了冯旺龙的二千吨货,所有的库存钼精矿,不是压在裴菲菲的铜铁厂,就是压在野杏镇经委的仓库里。
  整个野杏镇都狂热地欢呼起来,满镇拥挤着抢购铜精矿的人,县里和市里有分量的头头儿走马灯似的找岳山丘,求批几吨钼精矿,想倒卖赚一把,有的还掐着副省长写的条子。岳山匠集中一天时问,专门批条子,不多不少不偏不向,每人五吨,把那些权贵全部搞定。
  冯旺龙是在广州得知钼价暴涨的消息的。他坐着飞机赶回来的那天,钼精矿一天之内涨了三次价,每吨达到了十万元,冯旺龙将那二千吨全抛了出去,一夜之间从负债累累翻身为亿万富翁。追他要债的狱友,全都变得狗一样,重新大哥长大哥短地围着他转。短短几天,金鸣胖了,脸上也放出了光泽。直到有一天,金鸣看到冯旺龙新买的宝马车里放着好几支手枪、霰弹枪、冲锋枪,甚至还有转盘机枪,才大惊失色起米,一种不良的预感绕上她的心头——冯旺龙要被钱坏了。
  要学坏的岂止是冯旺龙,野杏镇简直是疯了,差不多每个生活在这里的人都在学坏。不时地传出某某一夜成为百万富翁,也不断地传出某某家让人敲走了几十万。
  县公安局派来了防暴大队,可矿区里遍布着从大半个中国来的人,分不清谁是矿工谁是贼。
  岳山丘把防暴大队重点分派给了冯瘪谷,冯瘪谷家里进了人,他舍不得掏钱,屁股让人拿刀给豁开了。金标,还有裴菲菲请的铝铁厂厂长,也是重点保护对象,他们都曾破财免灾过。冯旺龙没人敢碰,他有四个铁塔一样的保镖,还有一帮不怕死的狱友。潘大天的矿山和选厂都是自己带来的人,成了,牢不可破的民兵团,没人敢惹。
  裴菲菲在钼铁涨到十万的时候,开始抛售,还清了贷款,她便开始惜售了,一直让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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