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8年第6期

天谴

作者:周建新




  此起彼伏的爆炸声响彻云霄,冲天大火滚滚而起,别墅转眼问成了一片废墟,就连停在院子里的宝马,也被烧得支离破碎。
  老三站在不远处,亲眼看见别墅里没有一个人逃出来,一路大笑着,扬长而去。
  可是,老三做梦也没有想到,这次毁灭性的打击,根本没有毁灭掉冯旺龙,对他们的儿子冯子昂,更是毫无威胁。大学毕业刚刚一年的冯子昂,已经成了一个偏远山区的乡长,吃住在那个贫困的地方,根本不回家。那天晚上,冯旺龙确实是回家了,一进屋,屁股都没坐热,转身就从后门走了。金鸣已经是个黄脸婆了,怎能拴得住冯旺龙。
  横祸骤然而至,金鸣没等明白过来,就替丈夫死了……
  儿子冯子昂回来奔丧,趴在母亲血肉模糊的尸体上,哭得死去活来。
  金鸣的死,没有让冯旺龙感到更多的悲哀,他难过的是,金鸣是替他死的,杀手的目标是炸死他。劝儿子的时候,冯旺龙没忘记叮嘱:杀死你妈的幕后主使,就是岳山丘。
  听到金鸣被炸死的消息,岳山丘简直气炸了肺。尽管这么多年了,他和金鸣始终保持着一种不咸不淡的关系,可在心里的一隅,岳山丘总是保存着那个美好的金鸣,他不允许金鸣这样被人毁灭了。
  岳山丘径直找到潘大天,一顿暴骂。然而,骂什么都晚了。
  老三扔下了一封类似杀人者武松之类的信件,逃之天天了。公安局搜走证据,立刻向全国发了通缉令。
  司马文伯携夫人回到野杏镇,给金鸣送行。
  冯旺龙向着司马文伯奔过来,急不可待地说:“炸死金鸣的元凶是潘大天,主谋是岳山丘,立刻把他们俩抓起来,给金鸣报仇。”
  司马文伯沉默不语,过了好一会儿,把眼睛瞪向冯旺龙,严厉地说:“金鸣是怎么死的,还不是闹死的?揪出潘大天,挖出岳山丘,你还能跑得了吗?人家这是报仇,你才是元凶。你给我老老实实地呆着,不许再惹祸。”
  “王老三跑了,我的心不落地。”
  “放心吧,他跑不了。”司马文伯的口气十分坚定。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十回 中圈套远避他乡
  
  外面的天空是铅灰色的,没有风,一切都变得懒怠,朵朵雪花棉絮一样,飘飘悠悠地从天而降。几只栖在树梢上的麻雀,冻得瑟瑟发抖,不断地向楼内觊觎,期待着楼里晃动的人影早点儿消失,然后飞到楼檐下或者是窗台上,借来一丝温暖。镇政府的办公楼内,却是春意盎然。
  县公安局副局长坐在岳山丘办公室的沙发上,如醉如痴地讲述着围歼王老三的经过,讲得唾沫四溅。他说,老三被武警部队围在一个溶洞里,困了半个月。他的食物吃光了,想找点儿吃的,一露头就被武警战士发现了,他举起手榴弹想反抗,武警战士击中了他的胳膊,手榴弹落在他自己脚下爆炸了,搞了个血肉横飞。
  尽管岳山丘不动声色,然而内心像是大洋中冷暖流交汇,激烈地冲撞着,翻卷着滔天巨浪。他很清楚,这个消息对于潘大天来说,不啻于晴天霹雳。老三死了,冯旺龙没有后顾之忧了,会更加肆无忌惮,潘大天想在矿区混下去,只能忍气吞声。
  看着岳山丘的眼皮垂落着,副局长以为岳山丘走神了,加重了语气说,老三是这么多年他遇到的最难对付的罪犯,有很强的反侦查能力。他带着干警,四处奔袭,消耗掉了公安局十几万办案经费,才在南方捕捉到老三的身影。
  副局长说了一堆,最后才说出此行的真正目的,那就是钱。岳山丘表扬了几句公安局劳苦功高,大笔一挥,核销了十几万块钱的条子。那位副局长夸奖岳山丘有水平,有本事,有德行,为人宽宏大度,直到岳山丘止住他的奉承,他才心满意足地走了。
  岳山丘一直把副局长送上警车。这时,他看到一长溜儿轿车从镇政府门前飞驰而过,领头的便是冯旺龙的宝马。宝马很牛气,连副局长乘坐的警车也不让,搅得满天飞扬着雪沫子。
  这个狂妄的冯旺龙,又要做什么坏事儿?岳山丘的眼睛里画满了问号。
  这几天,冯瘪谷成了惊弓之鸟。黑道上的人都知道了冯瘪谷是面瓜一个,时常有敲诈信甩进他的别墅,吓得他半死。他每天转悠很晚,才转进家。冯瘪谷的别墅在野杏镇的边缘,黑道上的人甩敲诈信实在是太方便了,好在他家的门窗搞得铜墙铁壁,敲诈者无法破窗而入。他曾向岳山丘求援过,岳山丘让派出所的人替他守了一个星期的夜。冰天雪地的,民警们连一顿涮羊肉都吃不到。无论对黑道还是对民警,冯瘪谷始终坚持一毛不拔的原则。民警们越想越来气,冯瘪谷在老婆身上舒舒服服地玩上一小时,然后呼呼睡大觉,他们的脚却冻得猫咬了似的,太没有人情味了,说啥也不干了。
  这天半夜,冯瘪谷和老婆背对背躺在床上,就是睡不着。冥冥的黑暗,似乎在预兆着什么。突然,清脆的爆裂声猛地响起,破碎了的双层玻璃稀里哗啦地掉下来。他老婆尖叫一声,滚下床,机警地趴在地上。冯瘪谷打开床头灯,发现地下躺着一枚手雷的空壳,里面塞着纸团,展开一看,上面写着:
  你们家的四周全让我放上了炸药包,拿出一百万,放在窗台上,破财免灾,否则,我把你们全送上西天!
  冯瘪谷的心怦怦乱跳,妈的个巴子,坏人怎么像苍蝇一样,叮住我不放了?倒是冯瘪谷的老婆临危不乱,她爬起来,操起电话,可是电话已经被人掐断了。她伸手关闭了床头灯,和冯瘪谷一块儿裹着大被子趴在地上。
  “你呀你,抠得真可以,买个手机,不就能报警了吗?”老婆埋怨道。
  “闭嘴。”冯瘪谷讨厌老婆管他。、
  楼里楼外一片寂静,趁此机会,两个人穿好了衣服。外边的敲诈者见楼里没动静,“砰”的一声,又砸坏一扇玻璃。
  “炸吧,兔崽子,你们就炸吧,老子的楼全是水泥捣制的,和碉堡一样结实。”冯瘪谷冲着外边嚷着。
  回答冯瘪谷的不再是砸玻璃,而是霰弹枪硕大的子弹,那子弹飞溅着火花,炸得墙壁扑簌簌地往下掉水泥渣,随后传过来一个粗壮的嗓音:“把钱扔出来!”
  冯瘪谷趴在地上,嚷着:“我说没钱就没钱,打死我你也拿不走钱!”
  让冯瘪谷意想不到的是,他老婆跑到贮藏间,也摸出了一支霰弹枪,搭在窗台上,和外面的霰弹枪对射起来。
  警笛声骤然而起,枪战这么凶,自然有人打电话通知了派出所。警笛声让外面的敲诈者恐慌了,望风而逃。警察赶到时,看到冯瘪谷别墅的四周支上了一圈炸药包,只差点燃了。
  走出别墅的冯瘪谷,看到那些炸药包,腿软得面条一样,瘫在地上起不来了。
  毫无疑问,冯瘪谷让黑社会盯上了,不把他手里的钱弄出来,他们绝不罢休。冯瘪谷把老婆送到远方的儿子那里,自己在坑口里找了个隐秘的洞,支起一张床,扛来几瓶液化气,留着取暖和做饭用。刑警队破案前,他不回家去住。白天的时候,他神不知鬼不觉地钻出来,人模狗样地指挥各个队长挖矿,从各家选矿厂大把大把地催矿石款,开着车,到银行存钱;到了晚上,他就成鬼了,钻进坑口还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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