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3年第11期
发生在核废墟上的人鼠大战
作者：史 霄
１９８６年４月２６日１时２３分，前苏联切尔诺贝利核电站４号机组(第４反应堆)的专家们在进行非正式试验时，由于操作失误，发生了震惊世界的核爆炸事故。巨大的核冲击波掀掉了反应堆外围的钢筋混凝土盖，冲天大火腾空而起。核燃料起火后，产生的放射性物质从毫无防护的反应堆建筑物中泄漏出来，其辐射超过了当年美国在日本长崎和广岛投下的原子弹辐射量总和的１００倍，４３００多人因此死亡，７万人终生残疾。这次事故对生态环境的破坏及对人类构成的潜在威胁无法预计，这一事件被称为人类历史上和平时期最大的核灾难……
７年过去了，核泄漏的废墟上并非如常人想象的那样，成为一片寸草不生的焦土，而是杂草丛生，灌木密布，各种变异的动物穿行其间。这就更加引起了人们尤其是生态科学家们对它的好奇。但对这片神奇的土地上究竟会生存着什么，会发生什么，谁也难以预料，所以还没有人敢大胆贸然涉足这块神奇的土地。而具有探险精神的美国科学家盖克敢为天下先，萌发了要到切尔诺贝利核电站事故现场去实地考察、探索核爆事故对生态环境的影响的念头。他人的劝阻和忠告，他都置若罔闻，助手和学生拿他没有办法，最后他的助手伊凡毛遂自荐随同探险。出发之前临分别的时候，妻子抚摸着盖克那饱经沧桑的面颊深情地叮嘱：“希望上帝保佑你能安全返回。”他给了老伴一个深情的吻，笑哈哈地说：“请你放心，死神离我还远着呢”
在一个晴朗的早晨，师徒两人踏上了飞往莫斯科的波音７６７客机。抵达莫斯科时，俄罗斯著名科学家扎加洛夫等人亲自到机场迎接。征得俄罗斯国家科学院的同意，扎加洛夫和助手比克全程陪同美国科学家完成这次科考任务，并试图收集核爆炸现场生态环境变化的第一手资料，以用于自己国家今后的研究和探索。就这样，他们一行四人经过认真的准备之后，乘上了到乌克兰首都基辅的专机，到基辅后与乌克兰选派的两名负责保卫他们安全的特工会合，开始了他们的探险科考行动。
切尔诺贝利核电站，位于乌克兰首都基辅西北数百公里，电站于１９７７年投入使用，事故发生的１９８６年，已有四座反应堆在工作，另有两座正在建设之中。电站之所以选择了安全性能差的反应堆，是因为这种反应堆可以在发电的同时，生产出制造核武器使用的特殊材料钚。当初在核电站选择地址时，设计者曾提出过安全问题，建议不要把核电站建立在人口稠密的西部地区，可惜没有被采纳。
乌克兰位于欧洲东部，它与俄罗斯、白俄罗斯、波兰、斯洛伐克、匈牙利、罗马尼亚及摩尔多瓦接壤，南及黑海和亚速海，这个拥有５１１０万人口的６０多万平方公里的国土上，有着古老而悠久的文明史，而且还产生过保尔·柯察金这样影响了世界几代人的英雄人物。然而，由于切尔诺贝利的核泄漏事故，给这个美丽的国家带来了沉重的灾难。
事故发生时，前苏联尚未解体，没有人意识到这是人类历史上发生的最大的核事故，核电站的领导并没有及时向莫斯科报告情况。１９８６年４月２６日凌晨，能源部长马约列茨才把情况报告给了部长会议主席(总理)雷日科夫，说核反应堆发生了爆炸，但对详细情况并不了解，雷日科夫要求马约列茨立即飞往基铺，赶到出事地点弄清情况，同时雷日科夫又把情况报告给了苏共总书记戈尔巴乔夫，政治局委员们听取了汇报，但情况尚不明朗，大家并没有意识到面临的巨大危险。
２７日早晨，即事发３０多个小时以后，直升飞机驾驶员和化学部队赶到集结地，防化兵司令皮卡洛夫将军同时飞抵事故现场指挥。
２７日１４点，开始疏散靠近核电站的普里皮亚季镇的居民，四万多人被迫离开家园。此消息虽然见报，却掩盖了危害的程度，５月１日莫斯科红场照例举行节日游行。在政府的误导下，普通公众没有意识到这次事故的严重后果，从切尔诺贝利出来的车辆没有经过任何处理就驶入基辅市区，造成人为的核尘扩散。当西方国家纷纷把他们的侨民撤出乌克兰首都基辅时，不明真相的乌克兰市民却依然不加防护地走上街头，庆祝五一国际劳动节，但据说领导人的家属都被疏散出了基辅。
５月２日，雷日科夫等领导人视察切尔诺贝利，决定将切尔诺贝利方圆３０公里内１８６个居民点的居民全部撤离。当时政府没有将核泄漏的巨大危险通告当地居民，因此执行撤离任务十分艰难，人们不愿离开家园。到５月上旬，才迁移了１３．６万人，有近百万人接受了诊治，其中包括２０多万名儿童。
５月６日，苏联部长会议副主席、政府临时工作委员会主席谢尔比纳仍然宣布：“切尔诺贝利地区的辐射状况正在趋于正常，根据乌克兰、白俄罗斯和摩尔多瓦境内上空放射性污染情况的系统监测结果，辐射程度没有超过国际原子能机构和苏联卫生部规定的放射安全的标准。”他还说，迄今这场事故总共只造成２人死亡，１００多人受辐射。直到５月中旬，在西方舆论的强大压力下，苏联塔斯社才断断续续地公布一些有关情况，提醒当地市民上街要戴帽子。
核反应堆爆炸后，昼夜不停地向大气中释放放射性物质，直到５月６日才停止。这段时间放出的放射物质，其后果在１００年内都难以消除。切尔诺贝利核事故也造成了大范围的水污染，因为它是用为基辅供水的人工水库的水来作为冷却水的。核事故发生后，这些带有放射性尘埃的水从核电站返回水库，最后流入第聂伯河。为阻止核污染扩散，水利部门和军队在１５００平方公里的范围内修筑了１３０多条大大小小的堤坝。为了防止反应堆再泄漏，专家提出了“石棺”的构想，并在短时间内，修建了一座由４０万立方米的水泥和７０００吨钢筋建造的庞大建筑物，把受损的反应堆罩了起来。
一辆由乌克兰军警提供的喷涂着迷彩色的军用科考卡车风驰电掣般向切尔诺贝利核电站废墟开去。盖克亲自驾着车，嘴里还愉快地吹着口哨，他吹的是俄罗斯民歌三套车，他的俄罗斯朋友扎加洛夫与两名乌克兰特工也情不自禁地随着盖克的口哨一起哼唱起来，盖克的助手伊凡却不为所动，而是使劲地嚼着莫靡尔口香糖，两只眼睛瞪得溜溜圆，注视着车窗外边碧绿的原野。此时他糟糕的心情令他懒得随着哼唱，因为他热恋的女友迈约·玛丽自打闯入好莱坞影视圈后，渐渐地疏远冷淡了他，就在上个月，迈约·玛丽与那位曾上过《花花公子》封面的当红男影星一起相拥走入了婚姻的殿堂。伊凡从此心灰意冷，干什么都提不起精神来。后来他的老师卡莱尔那位就读于麻省理工学院的女儿闯入他的生活，才使得他的精神世界略显鲜活了些。但有句老话叫做爱是不能忘记的，所以这段时间，他除了跟着盖克拼命地工作，就是喝酒、睡觉，以此来排遣心中的郁闷和烦恼。此次到切尔诺贝利核电站废墟考察研究，是他主动找到盖克提出要求的，一是到异国的土地上散散心，换个环境，调整一下心态，二来是他也不愿放弃首次考察核泄漏之地生态环境状况这个机会。他还年轻，很想在这个领域再向前发展。盖克似乎发现了伊凡的不愉快，但为了不破坏此时俄罗斯和乌克兰朋友的愉快心情，盖克没有去理会他。
按照地图上标的位置，前方应该就是切尔诺贝利核泄漏遗址了。想象中，它应该是满目疮痍、焦土遍布、死气沉沉，而现在眼前却是一片茂密的丛林，虽然在美国他曾从科学杂志上看到过卫星照片，但那时他是不敢也不会相信核泄漏后会是这样一种郁郁葱葱的现状的。在春天明媚的阳光映照下，丛林绿得耀眼绿得滴翠。会不会是走错了路﹖想到这里，他不禁放慢了车速，乌克兰特工警惕地注视着前方，小声地提醒驾车的盖克：“盖克先生，到前边路口请向右拐，我们的目的地就要到了。”盖克却将车停在了路边，茫然地问道：“我们是不是走错了方向﹖”
赡米耶夫正正帽沿，把目光从远处茂密的丛林移向盖克疑惑的面孔，肯定地回答：“盖克先生，千真万确就是这里，不会有错的。”扎加洛夫向前探探身子拍了拍盖克的肩膀：“老朋友，你们的侦察卫星拍摄的高清晰度现场照片每年都有无数张，这些照片难道你没有看过﹖”盖克摇摇头：“我看到过报道，可我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核泄漏之后的荒凉的环境生态，难道你想象不到吗﹖”一直没说话的扎加洛夫的助手比克耸了耸肩，两手一摊：“正因为这块土地呈现出神秘莫测的现象，所以才导致很多科学家望而却步，不敢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盖克先生，你真了不起，要不是随你一同来，我们至少是近期还不会有这个计划。”
大家把勘察和防身用的东西重新整理放置好，打开随身携带的食物进餐之后，便继续在这块神奇的土地上行驶。谁也不知道这片碧绿滴翠的丛林中会隐藏着什么东西，更不会料到将发生什么样的变故。所以大家一扫路上轻松愉快的心情，车里的空气像凝固了似的。
当迷彩考察车缓缓接近这片神奇土地的边缘时，每个人都瞪大了惊恐的眼睛，昔日的“死亡区”如今不仅变得一片翠绿，而且地上的爬地草叶子竟如同美人蕉的阔叶，松树的针叶如拇指般粗细，酷似酗酒的醉汉在微风中摇曳，橡树叶子如大蒲扇一样不成比例。从树林间如同利剑般林立的茅草丛中蹿出的刺猬像狗熊一样大大咧咧地啃食草丛中的落地松籽。盖克准备把慢慢行驶的汽车停下来认真观察一番，突然，从一簇簇疯长的荆棘中探头探脑蹿出几只肥猪样的怪物，车上每个人的眼都看直了。盖克想把车再往前开，汽车却突然熄火了，盖克发动几下，一点反映都没有，车坏了。盖克只好作罢，然而正在聚精会神地观察怪物的扎加洛夫却没有注意到这些，而是向上推推眼镜问道：“盖克先生，你看清了吗﹖那几只硕大的家伙好像是老鼠。”盖克道：“不错，就是长成牛一样大也是老鼠”比克道：“天呢！怎么会这么大”两名乌克兰特工提醒大家：“请诸位多加小心，经过核辐射的动植物会变异成什么样子，谁也不清楚，要不乌克兰人到现在依然没有人敢闯进来呢”正说话的当儿，一只硕鼠竟探头探脑地试着向汽车爬过来。乌克兰特工波波夫说：“正好我包里带了一只日本产的玩具电子猫，按下电钮会发出逼真的猫叫。”波波夫说着从包中取出电子猫按下电钮，电子猫果真就发出了“喵——喵——”的叫唤声。扎加洛夫忙说：“还不派上用场更待何时﹖”波波夫摇下玻璃，从车窗上端把电子猫伸出车外，只听喵儿喵儿一叫，硕鼠拨腿就跑，盖克长吁一口气：“猫就是猫、鼠就是鼠，鼠就是长得再大也会怕猫的!”正当众人为电子猫的威胁而欣喜之时，几只硕鼠又探头探脑地拱出草丛，慢慢地朝汽车爬了过来，抬起头，瞪着乒乓球大小的红眼珠看着波波夫手中叫着的电子猫，一只胆大的公鼠转过身来，用尾巴嘣嘣地抽打了几下汽车的前挡板，见那只会叫的电子猫依然只在人手里叫着，并没有出击的迹象，硕鼠们交换了一下眼神：不过尔尔没什么可怕的。于是它们一起向汽车扑来，其中一只还差点舔着波波夫拿电子猫的手。奇怪的是，硕鼠一阵玩皮的扑跳之后，没有别的袭击行为，而是前腿直立，后身坐在地上，舌头舔着嘴唇，好奇地看着汽车和车上的人们。盖克看着这几个怪异的家伙说道：“这些硕鼠肯定具有极高的科研价值，伊凡，我们捉几只回去解剖，研究一下核辐射对生长基因的影响。”伊凡点点头：“好吧。”说着从驾驶室与后车厢的连接通道钻到后车厢去，找出捕捉网后直接跳了下去，当伊凡充满信心地向硕鼠靠近的时候，车上的人们以为他会成功地完成捕捉任务，不就是捉老鼠吗﹖然而就在此时，令人意想不到的情况发生了：三只硕鼠就像商量好了似的，同时扑向伊凡，中间那只硕鼠对着伊凡的头冲过去一口咬断了脖子，叨住就往一边跑，其它几只硕鼠群起而上，撕咬争夺伊凡的身躯。看到这残忍的一幕，车里的人目瞪口呆，最先反映过来的乌克兰特工赡米耶夫推开车门横枪站在踏板上，将一梭子子弹扫了过去，三只硕鼠应声倒地，然而枪声没有起到镇慑作用，却引来十几只更大的硕鼠，前边撕吃伊凡的硕鼠倒下了，后边的硕鼠却无所畏惧地又冲了上来撕吃。“伊凡伊凡——”在盖克声嘶力竭的叫喊声中，伊凡，他此行惟一的同伴慢慢地变成了一架白骨，场面惨不忍睹。连乌克兰另一特工波波夫也吓呆了，竟忘记了自己手中的枪，还是扎加洛夫推了他一把：“枪!枪!枪!快消灭它们!”波波夫这才回过神来，握枪从一端车门出来，与赡米耶夫一左一右，一长点射一短点射，顿时打得硕鼠们死伤一片，后来的硕鼠尖叫着调转方向朝丛林蹿去。利用这间隙，赡米耶夫以命令的口气道：“盖克先生!赶紧发动车!撤离现场!”可盖克哪里肯撂下同伴的尸骨，他要波波夫下车去捡伊凡的衣物及残骸。可还未等波波夫下车，刚才趁混乱钻到车下的三只硕鼠一跳而起，一只猛地咬住赡米耶夫的裤腿将他拖下车踏板，赡米耶夫毕竟是训练有素的特工，拼尽全力挣脱鼠口，后跃几步，握枪扫射，把行将扑向他的三只硕鼠射倒在地。
“赡米耶夫!赡米耶夫!……”波波夫大声喊叫着同伴赡米耶夫的名字，用枪指着他身后，赡米耶夫惊魂未定，顺着波波夫枪指的方向，看到像排山倒海之势冲出丛林向他们扑来的硕鼠。赡米耶夫本能地调转枪口想朝它们射击，却被波波夫阻止了：“赡米耶夫快上车”车上人也一起呼喊他上车躲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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