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4年第5期

美女柳满满

作者:东方良子




  
  一
  松树林美少女初尝禁果
  威虎岭柳老汉失足丧生
  
  小满已过,芒种快到了,地处东北的长白山已经是苍山吐翠,莺歌燕舞,万壑争流了。在长白山山脉中有一座崔嵬、气势磅礴的高山。举目望去,高山像一只从天而降、回首咆哮的猛虎,因此人们把这山叫作威虎岭。在威虎岭脚下,有一座十分偏僻而又十分美丽的小山村———虎屁股村。虎屁股村村名虽然不雅,但它背依威虎岭,面对秀女河,掩映在茂密的树林之中,俯视村落,星罗棋布的砖舍木屋错落有致,仿佛是神秘的天宫飘落在秀女河畔。
  在虎屁股村里,居住着一个异常美丽、善良的少女———柳满满。只要一提起满满,村里的乡亲们就赞不绝口:女人们夸她是王昭君转世,七仙女下凡;汉子们则说她是梦中情人;就连村中自称不近女色的“酸秀才”也摇头晃脑地称满满是绝代红颜,倾国倾城,正所谓“闭月羞花之貌,沉鱼落雁之容”。就因为满满这美若天仙的俏模样,曾惹出许许多多让人哭笑不得的故事来。
  有一次,满满哼着欢快的山歌,蹦蹦地到村口的小酒馆给她爹打酒买菜。满满一进小酒馆,“唰!”小酒馆里所有男人的目光一下子都“喷射”到满满红扑扑的小脸蛋上,就像士兵们列队,排长喊“向右看齐”一样整齐、利落。一个醉醺醺的“大块头”仿佛发现了金矿一样,竭力把自己色迷迷的小眼睛瞪大:“我操!果然是他妈的深山出俊鸟啊!小妹妹,能不能陪大哥喝一杯酒?只要你陪大哥喝上一杯,这些钞票都归你!”说罢,他从衣兜里掏出一沓儿百元面值的人民币,“啪”地一声摔在桌子上面。“大块头”话音还没落地,旁桌的一个“瘦猴”蹿了起来,磕磕巴巴地说:“钱……钱算个!小妞,你……你只要陪大哥睡一觉,就一觉,大哥就把这金项链、金戒指全……全都送给你!”“瘦猴”一边说着,一边把自己戴的金项链、金戒指摘下来放在桌上。满满知道,“大块头”、“瘦猴”这些家伙都是到虎屁股村来购买木材的“木材贩子”,近几年因倒腾木材而暴富,常常盛气凌人,口无遮拦。满满懒得同他们搭腔,只是乜斜他们一眼,拿好酒菜,转身离开小酒馆。小酒馆里的男人们看着匆匆离去的满满,仿佛占了天大的便宜,发出一阵哄堂大笑。
  这一天,满满又穿上那件漂亮的琥珀色连衣裙,来到秀女河北岸的松树林中。此时已是归鸦绕树、炊烟袅袅的时辰。满满徘徊在被落日余晖涂为橙红色的松树林里,怀着愉悦的心情,等待着她的“白马王子”任小双。
  “满满———”随着一声抒情男高音飘过郁郁葱葱的林海,任小双出现了。任小双称得上是虎屁股村最棒的小伙子,用长得帅,脑瓜灵,嘴巴巧,能办事来概括他一点都不为过。
  满满和小双都是应届高中毕业生,又都是学校里学习成绩名列前矛的尖子。前些日子,他俩同时参加了紧张的高考。高考完毕,俩人都感觉在考场上发挥得很好,估计进入大学是没有问题的,这才如释重负。在焦急等待录取通知的日子里,小双和满满都曾想过:两个人报考的院校不同,一旦开学,俩人将天各一方,也许几年不能相见,这才相约来到秀女河畔的松树林中。
  满满、小双手牵着手漫步在寂静的松树林里。晚风轻轻地吹拂着,枝繁叶茂的松树林发出沙沙的悦耳响声。俩人在一块平坦的毛茸茸的草丛中停下来,望着碧水粼粼的秀女河汩汩流过。这时,恬静的秀女河上,夕阳渐渐地收回了它最后一抹余晖,接着是一弯清亮而又温柔的月牙儿像一只银色的小船泊在河中央,如镜的河面上霎时便闪烁着如霜的月光。
  “满满,”看着日落月升的绮丽景色,小双感慨万端,牵着满满的那只手握得更紧了,心情十分激动地说:“遥望夕阳西沉,皓月东升。我不由得想起唐代大诗人白乐天的那首《暮江吟》:‘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可怜九月初三日,露似真珠月似弓’。”
  “白老夫子这首诗正可谓意境和谐,情景交融,叫人遐想,令人叫绝。”听罢小双充满激情的吟诵,满满也文诌诌地转起文来。忽然,她忽闪着那双美丽的大眸子,天真而又调皮地对小双说:“你说,老夫子这首诗是不是专门写给咱虎屁股村的?”说罢,她为自己的异想天开而咯咯咯地大笑起来。
  月亮已升到中天,斑驳的月光洒在幽邃的松树林里,也洒在亭亭玉立的满满身上。夜风阵阵,吹拂着满满薄如蝉翼的绉纱连衣裙,使她的轮廓在溶溶月色中显得更加凸凹分明,匀称标致。又一阵风袭来,满满的裙子随风飘动,裙摆朝腰际翻卷上来,恰似一朵绽放的牵牛花,花蕊中露出一双丰腴、白嫩的秀腿。
  小双看着迷人的满满,禁不住用抖动的双手去抚摸满满的脸,继而去抚摸她的胸、臀……在小双的强烈“攻击”下,满满不寒而栗,身体像筛糠一样颤动不已,呼吸也急促起来。突然,小双一下子把满满揽在怀里,用自己的嘴堵住满满的嘴,如同饥饿的婴儿贪婪地吮吸起来。
  满满被小双猝不及防的举动弄得措手不及,脚步乱移,站立不稳。小双顺势同满满躺卧在毛毯般松软的草丛上。他从未与满满这样亲近过,只觉得小腹里有一股热流冲撞,使他无法自持。他急忙腾出一只手,把满满的连衣裙撕扯下来,于是,小双、满满像一雄一雌的两条蛇缠绕在一起……
  当满满和小双在松树林里尽情地享受二人世界的时候,满满家却发生了令人震惊的灾祸……
  却说满满爹柳冲老汉,在最近一段时间里,常常感到头晕目眩,四肢无力。满满娘关心地劝老头子不要上山,在家里躺几天,好好歇歇,喝碗姜糖水,发一身热汗,也许就好了。柳冲老汉却倔犟地说:“我这个老伐木工的身体硬朗着呢!就像威虎岭上的松树,遭点风吹雨打倒不了。”这天一大清早,柳冲老汉饭也没吃,一边开门,一边接过满满娘递过来的感冒药片往嘴里一扔,囫囵吞枣般地咽了下去,就匆匆上山伐木去了。在收工回来的时候,他头一晕,脚一滑,就从山上滚到山下,脑袋恰好撞在一块巨石上,鲜血四溅,立马昏死过去。工友们急急忙忙把柳冲老汉抬到公路旁,拦住一辆过往的卡车,迅速把柳冲老汉抬上车。卡车在雨中颠簸了半宿才到达县医院。值班医生揉揉惺松的睡眼,戴上眼镜,穿上白大褂,然后用听诊器听听柳冲老汉的心脏,又翻了翻柳冲老汉的眼睛,扔下一句:“早就没气了!”
  满满娘听说老伴摔死在威虎岭,如同晴天霹雳,登时两眼发呆,身体僵直,喉咙“呃”的一声就昏倒在自家的火炕上。刚刚忙活完柳冲老汉的工友们,又急急忙忙把满满娘送到县医院。还是那个戴眼镜的医生,给满满娘做了一些常规检查后,又扔下一句话:“交三万元押金,住院治疗。”
  在工友和乡亲们的帮助下,满满草草办理完爹的后事,又不辞辛苦连夜赶到县医院,精心护理已经躺在病床上三天三夜的母亲。满满知道,医生管娘患得这种不说话、不吃饭、不喝水、光花钱的病叫“脑溢血”。
  满满在家里排行老大,底下有一个年龄尚小的妹妹,所以家里家外的事全得由她一人忙活。父亲突然去世,母亲又有病在床,这两件突如其来的不幸事件,无论在精神上、还是在体力上都把满满折腾得够呛。这不,满满又在为娘住院治病所需要的钱发愁呢。
  “满满!”满满正在发呆,悦耳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小双!”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小双,满满激动地扑在他怀里,悲伤、委屈的泪水夺眶而出。
  “满满,不要太悲伤了,要节哀呀!”小双一边擦着满满腮上的泪水,一边轻声地劝慰着。小双把满满摁坐在病床边,眼角眉梢流露出难以掩饰的兴奋和喜悦:“满满,咱俩都考上大学了!‘录取通知书’已经给我们寄来了。你看!”说罢,小双从衣兜里掏出“录取通知书”递给满满。
  满满用颤抖的双手接过“录取通知书”,把它紧紧地贴在自己的胸口上,百感交集,泪如泉涌。是啊,上大学是她从小的梦,今天终于变成现实了。她可以和城市里的大学生一样,坐在宽敞明亮的教室里听老师讲课,徘徊在静谧幽深的校园小路上朗朗读书,还可以与同学们共同探讨美好的未来和人生……这一切一切是多么惬意,多么令人向往啊!然而,如今母亲重病卧床,危在旦夕,治病的钱又没有着落,妹妹年龄尚小……自己怎能在这种情况下远离故乡,远离母亲呢?想到此,满满仿佛坠入无底深渊,陷入极度惆怅之中。
  看着愁眉苦脸的满满,小双也十分难过。他知道满满是有名的孝顺女儿,一直在为母亲治病的钱发愁。他轻轻拍拍满满的肩,安慰道:“船到桥头自然直,办法总会有的。我有一万多块钱,本来是准备上大学的,要不先给大娘治病吧……”
  “不!”满满没等小双说完,便坚定地打断了他的话。“上大学是你多年的愿望,也是你走出这穷山僻壤的途径,你去吧。给娘治病的钱我自己想办法,就是卖房子卖地,甚至把我自己卖掉,我也要为娘治病。不过,我是不能上大学了……”满满心情悲戚,喉咙哽咽,说不下去了。
  看见心爱的人伤心哭泣,小双也很伤感,一向巧如鹦鹉的嘴巴竟也讲不出话来。沉默片刻,小双忽然想起什么,对满满说:“实在没有办法就朝你表舅借吧———我知道这让你很为难,不过为了给大娘治病……”
  “你说得对!”满满抢过小双的话茬,“为了给娘治病,再为难我也要去办!”满满骨子里有一股倔犟劲。
  翌日,满满果然从表舅那里借来三万块钱,给娘交上了住院治疗费。
  小双就要到省城上大学去了。满满恋恋不舍地来送小双。恋人分离,难舍难分。满满送一路,哭一路;小双则又是拥抱,又是亲吻。到了熙熙攘攘的长途客运站,这对恋人还是旁若无人地紧抱在一起吻个不停。在客车喇叭的再三鸣叫催促下,小双才最后一个登上客车。客车无情地开走了,留下一股股烟尘。
  满满送走小双后,急忙回到县医院。看着躺在病床上长睡不醒的母亲,又瞧瞧身边还年幼的妹妹,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簌簌地滚落下来。
  “姐姐,你哭了?”妹妹看见姐姐掉眼泪,忍不住也想哭。
  “好妹妹,姐姐没哭。”满满用手绢擦干眼泪,又为母亲轻轻擦脸。然后,她对妹妹说:“小妹,姐姐要到表舅家去了,照顾娘就靠你了……”满满话还没有说完,泪水又一次像越过堤坝的洪水哗哗流淌出来。为了不让妹妹看见流泪,满满起身跑出病房,很快消失在走廊尽头。
  望着姐姐匆匆离去的背影,望着吱嘎吱嘎来回悠荡着的病房大门,小妹一脸茫然,仿佛在问:姐姐,你为什么不在医院照看母亲?你为什么要到表舅家去呀?
  
  二
  麒麟苑柳满满打工抵债
  圣手坊花老板施威欲奸
  
  满满有一个八杆子打不着的亲戚———表舅。表舅姓花名成,如今是县城“麒麟根雕艺苑”的老板。
  花成原来也是虎屁股村人。他是那种上山伐木扛不动横锯,下地种田又握不住耘锄的人。不过,老天爷赐给他一双能雕会镂的巧手。凭着这双巧手,花成先是在虎屁股村自家屋里开了间“麒麟根雕艺苑”。他以虬干曲枝或盘根错节的树根为原材料,镂刻出一尊尊栩栩如生、活灵活现的艺术形象。
  随着经济发展大潮的不断高涨,地处偏僻的虎屁股村由于盛产木材的缘故,也随着热闹起来。到村子里购买木材的外地商人与日俱增。这些商人除了购买木材外,就是到麒麟根雕艺苑选购花成亲手制作的根雕。选购根雕的人一天比一天多起来,花成的“腰包”也一天比一天“膨胀”起来。俗话说“温饱思淫欲”。花成有钱了,到了晚上就失眠了,身子在火炕上翻来覆去地“烙饼”,脑海里像放电影似的总是出现那些丰乳肥臀的漂亮女人。
  花成曾经有过一个漂亮女人。这个女人是虎屁股村有名的风流美女。因为她总喜欢把自己的脸擦得白白的,把嘴唇涂得红红的,所以乡亲们都叫她“红嘴唇”。红嘴唇是个好吃懒做而又喜好风流的主儿,花成略施小计就把她弄上了床。可是好景不长,在一个万簌寂静的夜晚,红嘴唇跟着一个六十多岁大腹便便的木材商跑到城里享福去了。红嘴唇的不辞而别对花成打击很大,他不仅要打发一个个难熬的长夜,而且还得伺候他和红嘴唇的爱情纪念品———一个腿有残疾的孩子———德宝。德宝虽然腿有残疾,可他那双小手却与其父一样灵巧。他七八岁的时候就能够刻木雕根。长大以后,他坐在轮椅上,天天雕呀,镂呀,制作出来的根雕比他父亲花成做的还抢手。花成放心地把麒麟根雕艺苑交给德宝打理,他又开始“琢磨”女人了。
  花成琢磨的女人,不是别人,正是柳满满。随着年龄的增长,满满发育得愈来愈丰满,愈来愈迷人了。花成躺在炕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脑海里全是满满的倩影:白嫩的脸蛋,明澈的眼睛,特别是那连衬衣都裹不住仿佛跳跃欲出的乳房……想着想着,花成馋得直咽唾沫。最后,他终于下定决心,不惜重金也要把小美人柳满满娶过来当老婆。花成说干就干,次日一大早就来到满满家。他开门见山,让满满爹柳冲老汉开个价,多少钱可以“娶”满满。柳冲老汉把烟袋锅往炕沿儿上磕打两个,瞅都没瞅花成,说:“俺不卖闺女!”
  在柳冲老汉面前,花成碰了一鼻子灰,一下子没咒念了。他带着一肚子气,离开虎屁股村到县城散心去了。县城这两年变化可真不小:一座座高楼在公路两旁拔地而起,柏油路上车水马龙,川流不息。特别是到了晚上,广告灯箱五光十色,霓虹彩灯频频闪烁,什么桑拿呀,按摩呀,卡拉OK呀,一个个新字眼儿十分强烈地刺激着花成的眼神经。花成脑子开始不停地盘算:如果把麒麟根雕艺苑搬到县城来不是更有“钱”途吗?一周以后,花成真的就在县城最繁华的将军府街租了一爿门面房,把麒麟根雕艺苑落户在县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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