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4年第9期

杨卓断臂

作者：张　伟

　　 1933年，距老河口有15公里的小山村杨家档来了一位神秘的日本商人，每天山前山后地转悠，行动十分怪异。
　　杨家档首富杨卓祖上传下来山地数百顷，良田百亩，家产数万贯。可杨卓不爱打理，他酷爱下围棋，只把那些家事托给厚道的管家，他自己则终日沉迷在黑白世界之中。
　　一日，神秘的日本商人拜会杨卓。商人自称石井上源，专做药材生意。言谈之间，石井上源看到耳房的一张精致的小方桌上摆着围棋盘，两盒棋子。
　　石井上源话语中就流露出不屑：“你们中国人有了钱，无非是搓麻将、推牌九、抽大烟、嫖妓女。而围棋只是你们拿来附庸风雅装点门面的道具而已。”
　　杨卓气得脸色铁青，朗声道：“愿当场领教。”
　　石井上源挥挥手：“随口说说，多有冒犯，包涵。”
　　杨卓道：“围棋乃中国首创，中国棋艺源远流长，还没过招，你就心虚害怕了么?”
　　石井上源哪里把这土财主放在眼里说：“怎么个赌法?”
　　杨卓道：“不是我杨某夸口，我杨家虽说不上富可敌国，却也颇有些积蓄，任凭石井先生开口。”
　　石井上源又挥挥手说：“钱财的不要，我们就赌这个!”石井上源举起左臂。
　　一言为定。
　　第一局石井上源胜，第二局杨卓扳平。
　　第三局从第三天早上太阳出来开始，直下到太阳落山，杨卓形势看好。
　　掌灯。八盏油灯把屋内照得亮如白昼。
　　对弈的双方似已坐地成佛，围观者哪里敢吭一声?
　　杨卓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夹着一颗白子，久久无法落定。
　　突然，一阵狂风吹来，油灯熄灭，屋子里一片漆黑。只听“当”的一声，杨卓手中的棋子儿落在棋盘上。
　　关门落窗后，下人立即燃亮了油灯。
　　杨卓扫视棋盘良久，才发现刚才落到棋盘上的那颗棋子，恰巧落在自己的一只眼中，使一颗与对手双活的棋形成提子!
　　石井上源也看到了那颗棋子，他傲慢地用右手食指点点那颗棋子，用流利的汉语说：“可以拿起重下。”
　　杨卓的目光紧紧盯着那颗棋子，这颗棋一旦提起，赢棋绝不可能!杨卓大汗淋漓，观者也愣愣怔怔，不知所措。
　　杨卓大吼一声：“拿刀来。”
　　侍者木人一般，哪里敢动。
　　杨卓暴吼道：“拿刀来!”
　　一下人浑身如筛糠般战战兢兢地拿来一把刀。
　　石井上源立起：“这局不算，都怪那风……”
　　话还未完，杨卓手起刀落，左臂已砍下，整个屋子立刻充满了浓浓的血腥味。
　　石井上源回到老河口当晚，他把一沓沓纸点燃烧毁，那是他为侵华日军描绘的中国华中地区地形图手稿。他要返回日本本土，告诉每一个日本子民，大和民族正面临着一场灭顶之灾。
　　石井上源返回日本本土的梦想没有成真，他遇害了。据说杀害石井上源的凶手是日本特务组织“黑龙会”成员。
　　杨卓知道此事后，给石井上源立了一墓碑，碑上书：棋友石井上源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