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4年第9期
自我谋杀
作者：徐志义
在尼摩纠这座小城里，有个叫卡露琳的青年女子，看枪战凶杀的电影电视走火入魔，张牙舞爪大喊大叫，一会儿说她是“布里”，一会儿说她是“罗斯”。布里和罗斯都是影视上的恶魔。她恶魔缠身，把家里闹得乌烟瘴气。卡露琳的母亲和家人就捆绑着把她送到精神病医生佛朗西斯家里求治。佛朗西斯医术高明，临床经验丰富，经诊断卡露琳是精神空虚，性格偏执，看凶杀魔幻的东西太多，患了精神魔幻症。佛朗西斯取出波尔长枪，对着魔症大发的卡露琳端枪瞄准，拉栓上膛，只听“啪”的一声枪响，卡露琳扑腾倒地，吓得卡露琳的母亲尖声大叫，哭着喊着要佛朗西斯赔她女儿。那是一声空枪，空枪过后奇迹发生了，卡露琳站起来，神智清醒了，恢复了常态。原来，这是佛朗西斯的“枪击疗法”。
过了一段时间，卡露琳的魔症又发作了，母亲再次送她到佛朗西斯家医治。佛朗西斯又是那样端起波尔长枪，瞄准魔症大发的卡露琳，拉栓上膛，扣动扳机，一声枪响，卡露琳应声倒地。不多会儿卡露琳起身，魔症消失，恢复常态。后来，每隔十天半月，卡露琳的魔症就会发作，便来接受佛朗西斯的枪击疗法。次数多了，卡露琳对佛朗西斯医生由依赖变得依恋，产生了爱情。
佛朗西斯行医多年，是个富翁，今年五十多岁，妻子去世一年多了，他想再婚，却遭到儿子佛朗西斯·辛丑和儿媳重莎的反对。他们害怕父亲的财富落入他人手中。父亲要和卡露琳结婚，他们更是极力反对，卡露琳那么年轻，要等她死了再继承遗产，那要等到猴年马月。再说，卡露琳要生下孩子呢？所以，他们极力劝阻父亲。儿子说：“‘红颜’爱‘白发’是为了图财。”儿媳说：“老配小损寿。”佛朗西斯心中明白，说：“你们不要再说了，我把财产给你们一半。就这样定了。”
佛朗西斯和卡露琳结婚后，儿子辛丑和儿媳重莎就搬到楼上住了。他们不理父亲，更不认卡露琳。因为他们要的是父亲的全部财产，而不是一半。过了一段时间，辛丑对妻子重莎说：“我们不能这样下去，这样下去吃亏的还是我们。”重莎说：“你是说我们还得认亲？去喊那个老东西爸爸，去叫那个小妖精姨妈？”“不是，我是说，要把那个小妖精除掉!”“单除掉那个小妖精有啥用？除了这个，老东西还会再娶一个。”“那你是说……”“小妖精老东西一块除!”“怎么个除法？”重莎说出一条妙计。
佛朗西斯和卡露琳结婚后，在佛朗西斯的劝导下，卡露琳不再看枪战凶杀的电影电视和书报杂志了，专心致志学习文化知识，佛朗西斯还教她学医。卡露琳的精神魔症好了。但是，佛朗西斯和卡露琳保留了一个爱情节目：枪击示爱。佛朗西斯每逢外出回来，就习惯地端起枪对卡露琳瞄准，说：“我的小宝贝儿，这些天我没在家，你身上又有魔鬼了，让我把它驱除!”扳机一响，“啪!”卡露琳像儿童玩游戏一样倒下，然后站起来扑到佛朗西斯怀里，欢笑，亲吻。由枪击疗法到枪击示爱，给了这对老夫少妻很大的乐趣和幸福。
突然，儿子辛丑和儿媳重莎从楼上下来认亲了，亲热地喊爸，叫姨妈，还赔礼道歉说他们年轻不懂事，过去惹二位长辈生气了。佛朗西斯见儿子儿媳认错悔过，分外高兴。卡露琳也高兴，还说：“你爸的财富到时候我留点儿够用就行了，其余还是你们的。”一家人和解团圆，佛朗西斯感到生活更幸福了。
这一天，佛朗西斯对儿子辛丑说：“我要去外地出差一个星期，家里的事你照管好。”辛丑说：“爸您放心，我保证家里不出事。”又恭恭敬敬对卡露琳说：“姨妈，我会经常下楼来照看您的。”佛朗西斯放心地出差去了。
佛朗西斯在外地延期一天，第八天深夜才赶回来。他一进门就抓起波尔长枪对妻子卡露琳说：“我的小宝贝儿，这些天我不在家，瞧你身上又有魔鬼了。”说着对卡露琳瞄准射击，“叭”一道火光，这回枪真响了!卡露琳“啊”地一声惊叫，面如土色，浑身打战，没有倒地，而阳台上却有人惨叫一声倒地了。佛朗西斯大惊失色，丢下长枪跑到阳台上一看，儿子辛丑倒在血泊里。佛朗西斯十分惊愕，赶紧报警。
警署派来了警员进行现场勘查，辛丑被子弹击中心脏死亡。佛朗西斯承认这一枪是他打的，如实说了他和卡露琳的“爱情节目”，并说，他从来没有往枪膛里装过子弹，还说他从来就没有瞄准过妻子，这次也是一样。卡露琳吓得啥也说不出来，只会哭。警员讯问大放悲声的重莎，重莎一口咬定自己的丈夫是被卡露琳谋害的，卡露琳是继母，要独霸家财。警员问：“枪膛里的子弹是谁装的？辛丑半夜三更下到三楼阳台上做什么？”重莎吞吞吐吐说：“不知道。”警员感到重莎的供词存在疑问。
警察就对佛朗西斯、卡露琳、重莎使用了心理测谎仪，重莎终于心虚交待了案情：
原来，辛丑和重莎商定的妙计是，借父亲佛朗西斯的手，枪杀卡露琳，父亲杀人偿命，他们独得全部家财。当辛丑知道父亲要外出开会，就开始实施这个一箭双雕的谋杀诡计。父亲走后，辛丑就把一颗子弹装进枪膛，等父亲开会回来习惯地向卡露琳“枪击示爱”。枪装上子弹后，为躲避嫌疑，辛丑和重莎外出旅游了。他们是第八天才回来的，却不知道父亲延误了一天，也是第八天才回来。他们见没有事发，就以为是枪里的子弹被父亲发觉了。也是做贼心虚，重莎牵绳把辛丑从四楼阳台坠到三楼阳台，想偷看动静。没想到辛丑脚刚落地，枪响了，子弹穿心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