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5年第3期

龙凤翡翠如意坠

作者:王 山




  1收参女失踪老平砣
  
  长白山下的万良镇,是全国最大的人参市场。
  镇上,有个叫柳红霞的女人,几年前和一帮妇女去邻县一个叫“老平砣”的屯子收人参,去了就没回来,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像蒸发了一样,没了。
  那么柳红霞到底哪去了呢?
  其实,她始终也没离开老平砣半步。
  那天中午,她跟在姐妹们的后面进了村,走了几户也看了些人参,不是货不好,就是要价太高,一份生意也没谈妥。最后,她看到村子边上有一户人家,就敲开了这户人家的大门。
  柳红霞进屋一看,屋里只有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儿,正躺在炕上看闲书。
  “老哥,我是收人参的,你家有没有货啊?”柳红霞见老头儿比自己大不了几岁,就问道。
  老头儿名叫张开祥,他抬头见进来一个妇女,说是收人参,便顺嘴问道:“啥价钱啊?”
  “啥货啥价,保证不让你吃亏就是。”柳红霞坐在炕沿上,两脚对着磕了磕鞋上的雪。
  “你要多少啊?”张开祥问。
  “有多少要多少。”
  “如果多了你能背动吗?”张开祥家里根本没有人参,却心怀鬼胎不怀好意地问。
  “老哥,多了我就雇个牛车拉呗!”
  张开祥听了这话,又看了眼外边漫天飞舞的雪花儿,心生鬼计,想道:这女人身上的钱一定不少,这时候人都在家猫着,不如把她弄死得了!
  于是,张开祥便假装上不来气的样儿,紧喘了两口气,说:“妹子,人参是有,可我拿不动这个麻袋,你上来帮把手儿,人参就在这后边儿。”他指着炕梢的几个麻袋说。
  柳红霞见老头儿气喘,好像真的有病,心里也就没加防范,脱鞋上了炕,弯下腰去挪麻袋。
  她哪知张开祥的病是装的。
  张开祥站到柳红霞的身后,两只大手一下子就掐住了比他矮一头的柳红霞那细细的脖子。
  柳红霞知道事情不妙的时候已经晚了,起初还挣扎几下,后来张开祥双手一用力,便把她瘦小的身子提了起来,柳红霞即使有天大的能耐也只有等死的份儿了。
  张开祥见柳红霞身子渐渐软了,手一松,她就瘫倒在炕上。张开祥怕她缓过来,又拿起枕头压在她的脸上,转身坐上去压了十多分钟后,伏在她的胸腔听了又听,确信真的没气儿了,这才喘了口粗气。
  张开祥跑出去把大门关好,又插上房门,双手颤抖着在柳红霞的身上翻弄了一阵,摸到了扎在她后腰上的两万元钱。
  张开祥欣喜若狂,这一辈子从来也没见过这么多的钱啊!他赶紧把钱掖到褥子底下,点了一支烟定了定心神儿。
  可是当他的目光落到柳红霞那又青又紫的脸上时,这才感到了害怕,自己可是杀了人啊!杀人是要偿命的!
  当务之急是尽快把这个女人的尸体弄没了!张开祥意识到了这点就从屋里走到屋外挠着秃脑袋想法子。
  猛然间,他的目光落到了西屋的那口烀猪食的大铁锅上,一个残忍的主意瞬间产生了。
  张开祥把柳红霞肢解后放进大铁锅里给烀上了。
  张开祥刚刚烧完柳红霞的衣服,在外面玩儿的女儿张淑华就回来了。
  张淑华一进门儿,就闻到了一股衣服的焦糊味儿,她皱着眉头问:“爸,你烧啥了,这股味儿!”
  “啊,我找到了一件你妈过去的破衣服,怕你看见又想她,就烧了。”
  “爸,你锅里烀得啥呀?”张淑华又问。
  “还有啥?猪食呗!”
  张淑华听了也没往别处想,回到自己的西屋给心上人织毛衣去了。
  张开祥则忙着刷锅做饭。
  恰在这时,进来了一个人。
  这个人就是村里的痞子刘三儿。
  刘三儿从小没爹没妈,十五岁的时候二叔死了,他就成了没主儿的驹子,结交了一帮狐朋狗友,整天偷鸡摸狗,逗小姑娘撩小媳妇儿,好事不干一点儿,快三十了也没混上个媳妇儿。
  也是活该有事儿。刘三儿从邻村打麻将回来,一进村就闻到了张开祥家里飘出来一股从来也没闻过的香味。他心想,这香味儿自己咋从来没闻过呢?咳!不如进去瞧瞧,捎道儿还能逗逗张淑华。
  刘三儿进了门,见老开祥正撅着腚刷锅,就拍拍他的屁股问:“咳!老张头儿,烀得是啥肉啊,这么香?”
  张开祥心里一麻,我的妈!真是哪壶怕人提哪壶!这不是要我的命吗?
  
  2漂亮妹违心嫁地痞
  
  “没……也没烀啥?啊……华他舅家的狗死了,让我给他弄弄。”张开祥心里有鬼,支支吾吾地说。
  “老张头儿,不对吧?咋没见狗皮呀?你是不是又偷着去套狍子啦?”刘三儿四外一瞥,没看着狗皮。再说,狗肉也不是这个味呀,于是便追问道。
  “死刘三儿,我还能糊弄你?等一会烀好了给你送一碗。”张开祥只想把刘三儿骗走,便信口开河。
  “老张头儿,我就不走,就等着吃你的狗肉!”刘三儿边说边拿了小板凳坐在灶边,往灶里凑火。
  “要不,你就去弄瓶酒?我可是没酒啊。”张开祥心想你前脚走我后脚就插大门,看你能怎么着?
  刘三儿可不是好糊弄的主儿!他暗想,今天老张头唱的是哪一出呢?一惊一乍的,平时说话滴水不漏,今天咋前言不搭后语呢?八成是锅里有见不得人的稀罕物。咳!管他呢,我先看看再说。于是,他也不问了,顺手就掀开了锅盖。
  刘三儿往锅里只看了一眼,就吓得“妈呀”一声,扔了锅盖,拔腿就往外跑。
  别看刘三儿平时胡作非为,那也就是小打小闹,这惨无人道的场景儿还是第一次见到。
  刘三儿一跑,可把张开祥吓坏了。他知道刘三儿这一跑可就麻烦了,怎么说也不能让他跑出这个院子。
  张开祥赶紧跟到外面,知道凭腿脚儿咋也跑不过刘三儿,于是,便大喝一声:“站住!”
  刘三儿还真站住了,两条腿不断打哆嗦。
  “说!想干啥?”张开祥追上刘三儿,往他面前一站,瞪着两只金鱼眼凶相毕露地问。
  “老张头儿!我可是啥也没想!我就想走,恶心……”
  “走?不说明白就想走?我告诉你,进来容易出去难!走,回屋!”
  “爸———你们这是干啥呀?”张淑华听见老爹的喊声,急忙出来询问。
  “没你的事儿,回自己的屋去!”张开祥把刘三儿拉进门,冲着女儿喝道。
  刘三儿刚才是一时吓傻了眼,老张头说了这几句话,他却立马儿镇静了下来,暗想道:“奶奶的!人家杀了人都不害怕,我怕个蛋!进屋咋的?就你老张头儿,还能把我咋样?打架也让你俩!”他这样想着,来到东屋在破沙发上坐好,不动声色地看着张开祥。
  “刘三儿,你也看见了,你想咋办吧?”张开祥递过一支烟来,恶狠狠地问。
  “老张头,你够狠的啊!我呀,爱咋办就咋办,脑袋在我脖子上长着!”刘三儿平时的痞劲又上来了,不冷不热地说。
  刘三儿的镇定,反让张开祥心虚了,他知道这人不是好对付的主儿,就小心翼翼地说:“刘三儿,这样吧,守着明人不做暗事。我就是图财才杀了她,你看就这些钱,要不咱俩平分了?”张开祥从褥子底下掏出那沓子钱,和刘三儿商量。
  刘三儿的脑瓜也不慢,暗想:你这是拿钱堵我嘴啊!不行,这事不能就这样便宜了你!现在你的小尾巴在我手里,我提啥条件你都得应承。对了,就逼他答应把闺女嫁给我吧!你个张淑华,平时都不正眼看我,这回犯到我手里,看你往哪逃!想到这里,刘三儿连看都没看张开祥手中的钱,冷笑了一声,撇着嘴说:“老张头儿,这可是人命关天啊!就你这俩钱儿,就想封住我的嘴?我的嘴就这么不值钱呐?”
  “那……你说,咋样你才能答应不往外说……”
  “条件嘛,也挺简单,咱们成了一家子不就行了吗?”刘三儿晃动着二郎腿儿,斜着眼睛看着张开祥的驴脸。
  “一家子?咋成为一家子?”张开祥一时没反应过来,眨着金鱼眼问。
  “你是真不明白还是装啊?这事还非得我说白不可?你家小华不是还没嫁人吗?给我当媳妇儿不就得了!”
  “刘三儿,你可是够损得了,就是我同意,小华她能同意吗?”张开祥这才明白刘三儿的意思,急扯白脸地说。
  “她不同意拉倒哇!得,我现在就去打110,看他妈的谁难受!”刘三儿说着站起来转身就走。
  “刘三儿,你先别急呀,你在这屋里等着,我这就和小华说去还不行吗?”张开祥知道完了,小偷儿遇上抢劫的,黑吃黑!
  “哎!我还告诉你,我今天晚上就在这睡,生米做成熟饭,不然,过后你把锅里的东西弄没了,反嘴不承认,我不是空口无凭吗?”
  这个刘三儿,还真他妈的难缠!
  张开祥过去说了些什么,刘三儿不知道,光听见姑娘哇地一声就哭了,然后过了好一会儿,张开祥过来了,说:“小华让你过去。”
  刘三儿到了西屋,张淑华还在抽抽哒哒地哭,看见刘三儿坐在身边儿,就睁开泪眼说:“刘三儿,我答应跟你,全是为了我爸。告诉你,以后你可要对我好……”
  见自己的目的达到了,刘三儿就开始帮着张开祥处理锅里的东西。
  他们把能烧的骨头都放进灶膛里烧了。刘三儿把其他的东西装在两个水桶里说:“现在江水没上大冻,我趁着天黑,到桥上倒进江水里。”
  出了村子不远就是一座横在江面上的吊桥,刘三儿挑着两桶东西走到吊桥上,心里忽然多了个心眼儿,就留下了那颗骷髅,在往回走的路上,顺手扔进了自家的柴禾垛后面。
  那天晚上,漂亮的张淑华默默哭泣着告别了姑娘时代。
  
  3失意郎他乡遇知己
  
  张淑华的男朋友叫黄友成,是个挺不错的小伙子,不高不矮,不胖不瘦,不管是为人还是干活那是没啥说的,要不,村里数一数二的漂亮姑娘张淑华咋会看上他呢?
  黄友成是独生子,家境也比较富裕,他和张淑华早就心心相印,只等她一到结婚年龄就办喜事了。可是他做梦也没想到,铁定的事情也会出了岔儿。
  刘三儿无意中捡了个大便宜,岂肯老实了,天天晚上缠着张淑华睡。张淑华为了老爹的命,只好忍气吞声。
  这天,张淑华织好了毛衣,趁着刘三儿出去鬼混,急忙来到黄友成家,把毛衣往黄友成手里一放,泪就落了下来,她哭着说:“友成,从今天起你就忘了我吧,我不会和你结婚了。”
  黄友成懵了,暗想:也没出啥事儿啊,张淑华的心咋说变就变了呢?尽管他一个劲儿地催问,张淑华就是不说话,泪水简直就流成了河。
  最后,张淑华说:“看来,今生今世咱俩是做不成夫妻了,你要是有心,就早点找个好姑娘吧,我实在不能对你说为什么。”然后就哭着跑出了大门。
  过了两个月,张淑华真的和刘三儿结了婚。
  黄友成万念俱灰,过了正月十五,他就和父母商量要外出打工。
  黄友成的父母见独生子如此颓废下去不是个事儿,出去散散心也好,就同意了他的想法。
  黄友成先到县城转了转,看到招工的全是建筑工地,或者是抬抬扛扛的力气活儿。黄友成想:出大力我还出来干啥呢,在家干还不是一样吗?后来,他就转到了万良镇。
  黄友成找了旅店住下,在街上转了两三天,便看准了人参市场的一个门道。来人参市场做生意的人缺少运输力,拉货的大部分是四轮子拖拉机。他想,自己如果会开车,再买个双排座的小货车,拉人拉货都行,南方老客儿不比坐破拖拉机强多了吗?
  于是,黄友成先到县城考了驾照,又回家拿了钱买了辆二手双排座的小货车,就在万良镇搞起了短途运输。
  黄友成在旅店住了些日子,感觉旅店里人太杂,白天干了一天的活,晚上还不能好好休息,就托一块儿跑出租的打听有没有租房的。
  过了不久,人家就告诉他恰巧有家出租房的,只是住得偏点儿。黄友成想偏点倒没啥,只要人家好就行。联系的人说,那户人家是没说的,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黄友成去了一看,这户人家四间房子,院子挺宽敞,家里就父女俩,如果他来了就住最西边那间屋。
  黄友成却不知道,这就是柳红霞的家。
  父女俩挺热情,陪他进屋看了看,黄友成非常满意,当下讲好了房租,就从旅店里搬来住下了。
  开头几天,黄友成自己做饭,感觉挺忙活。
  一天,房东的女儿郑芳看到黄友成自己煮方便面,就和爹商量:“我看这人挺仁义的,不如让他和咱一块吃算了,出门在外也挺不容易的。”
  郑芳的爸爸也就刚过五十,人挺开朗,一想也对,就同意了姑娘的打算。
  从此,黄友成就吃住在郑家了。
  黄友成是个过日子的人,出车回来看到郑家有活儿也不闲着,扫扫院子剁剁柴禾什么的,忙种忙铲的时候只要是没人找他出车,就跟着父女下地忙活。左邻右舍只要有什么活儿求他,有钱没钱都行。因此,男女老少没有不夸他的。
  黄友成和郑芳整天在一起,难免就常常唠些心里话。郑芳知道了黄友成的情感挫折,非常同情他,生活上对他也就更加关心了,后来把黄友成洗衣服的事儿也揽了过来。
  眼不见心不烦。黄友成白天出车,晚上回来有郑芳陪伴,慢慢地就从失恋的阴影中走了出来,感情的空间逐渐被郑芳占据了。
  晚上睡不着觉的时候,黄友成便把张淑华和郑芳两人做了比较。郑芳虽然没有张淑华长得漂亮,却也中看,会疼人儿,心眼也好使,如果能和自己成为夫妻,将来一定会很幸福。
  黄友成对郑芳有了意思,便对她热情起来,很快两人便接通了情感的丝带,产生了爱慕之心。
  交往中,黄友成知道了郑芳的妈妈是在收参的时候失踪的,而且还就在自己住的那个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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