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5年第4期

窃心奇案

作者:燕 子




  一
  
  莫里斯·西蒙是美国联邦调查局(FBI)的一位资深探员。莫里斯有着辉煌的过去,在长达几十年的侦探生涯中,经他之手破获的大案要案不计其数,即使是那些老奸巨猾的连环杀手听到莫里斯的名字也闻风丧胆。在不少凶杀案中,一些受害者家属甚至点名要莫里斯挂帅调查,一时间,莫里斯成了“FBI”里遐迩闻名的神探之一。
  然而,半年之前,莫里斯在一次追捕行动中被嫌犯击伤,引发了严重的心脏病。医生断言,对于已经58岁的莫里斯来说,除非进行心脏移植,否则他将难逃此劫。于是,莫里斯被排在了等待心脏移植的病人名单中。在莫里斯生活的辛辛那提,住在医院里等待心脏的人有好几十人,有些人也许等不到合适的心脏就魂归西天了。幸运的是,三个月后,适合莫里斯的心脏终于出现了———那是一个不幸被歹徒枪杀的28岁的女子的心脏。当莫里斯静静地躺在病床上等待移植手术开始时,他的心里不禁感慨万端:生活是如此的残酷,一个人的不幸居然成就了另一个人的生命,还有什么比这更无奈的呢?
  根据器官移植的有关规定,莫里斯不能知道捐赠器官者的真实姓名和背景资料,他只能在心里对这个不知名的受害者和捐赠器官者表示深深的感谢。移植手术后的第二个月,莫里斯就出院了,已经力不从心的他只好从“FBI”的岗位上退了下来。远离了昔日那个刀光剑影的世界,莫里斯整日呆在自己那幢种满了奇花异草的花园别墅里,日子过得逍遥自在,胸腔里的那颗新心脏也“运行良好”。不过,他经常有一种奇异的感觉,那颗原本不属于他的心脏仿佛在述说着什么,呼唤着什么。莫里斯想,也许那是一个被残害的灵魂在哭泣。
  突然有一天,一位陌生的客人将莫里斯平静的生活打乱了。这位名叫朱丽娅的女子一见到莫里斯就递给他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女子。莫里斯出神地注视着照片,他本能地意识到,他和照片上这个素昧平生的女子一定有某种神秘的关联。
  还未等莫里斯发问,朱丽娅就说道:“她叫爱伦,是我的妹妹,她被人谋杀了,凶手至今未抓到。”此时,莫里斯已经多少明白朱丽娅的来意了。过去也经常有受害者家属来恳求他破案,为他们查找凶手。莫里斯沉吟片刻后说:“可我已经退休了,不再破案了,您妹妹的案子还是另请高明吧。”朱丽娅并未苦苦央求,她只是说道:“我请您再看一眼这张照片,也许您能感觉到点什么。”莫里斯的确有种触电般的感觉,但他并不敢确定。“我还是简单点说吧,”朱丽娅说道,“您胸腔里跳动的,正是我妹妹的心脏。”
  上帝!莫里斯怔住了。他万万没有想到天下竟有如此巧合之事。难怪他一看到照片就有种奇异的感觉。但他还是不敢相信。“你是怎么知道我移植的正是你妹妹的心脏?”他问。“我的妹妹是一种罕见的血型:RH阴性B型血。这种血型在人群中出现的概率是千分之几。在我妹妹死亡的那天,整个辛辛那提只做了您这一例心脏移植手术,而您的血型也是RH阴性B型血,只有爱伦的心脏适合您,这些我已经问清楚了。”朱丽娅接着说:“我知道您是FBI有名的神探之一,您一定听到了我妹妹的呼唤,她的在天之灵要求您为她报仇雪恨!我相信,在您胸膛里跳动的那颗心脏一定会引导您抓到凶手的。”
  莫里斯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震动。他终于明白了,长久以来在他内心里萌动的那种神秘的感觉原来事出有因。他决定自己无论如何也要找出杀害爱伦的凶手,既是为了不幸的爱伦九泉之下能瞑目,也是为了自己能报答爱伦的救命之恩。
  
  二
  
  莫里斯重新出山了,但退了休的他如今只能以私人侦探的身份行动。他来到警察局,费尽周折才调出了爱伦案子的卷宗,包括当时的现场报告和一些录像资料。莫里斯以前的同僚听说他要插手这一悬案,都暗地里嘲笑他。他们并不知道莫里斯对此案感兴趣的真正原因。
  莫里斯了解到,爱伦是在晚上到一家小便利店购物时被一个只露出眼睛和嘴巴的蒙面人开枪击中头部,送到医院抢救无效而死亡的。那家便利店装有自动摄像机,摄像机刚好拍下凶手作案的全过程。作案过程其实很简单:蒙面杀手一进门就抱住了准备付钱的爱伦,然后朝她头部侧边开了一枪。莫里斯翻来覆去地用慢速播放着这只有几分钟的录像资料。突然,莫里斯注意到一个一般人难以察觉的细节:杀手在开枪时嘴巴动了几下,似乎在自言自语。据口型专家分析,杀手说的是:“上帝,饶恕我!”
  令莫里斯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杀手行凶后便扬长而去,他似乎对钱物均没兴趣。那么,他到底为何杀人呢?难道他与爱伦有仇?或者是受人指使?然而,据朱丽娅介绍,爱伦是个本本分分的职业女性,从未与人结怨,平时与人为善,乐于助人。她加入了自愿捐赠器官者协会。因为她的血型比较特别,她还加入了本市的“RH阴性B型血者俱乐部”,并且在州立中心血站登了记,承诺一旦遭遇不测,愿意捐赠自己的器官给最需要的人。这样一个好人怎么会有人加害于她呢?
  案情中还有一点也令莫里斯迷惑:凶手是在晚上10点36分做的案,可急救中心说他们在10点33分就接到了电话,说有人遭到枪击,急需救助,而且还告诉了地点。也就是说,凶手在行凶前三分钟已经通知了急救中心。这一令人难解的细节更是让整个案子蒙上了一层迷雾。
  莫里斯对各种可能的线索都进行了调查,然而,几个星期过去了,他依然一无所获,案子侦破进入了死胡同。正在这时,当地又发生了一起凶杀案,这次的案发地点是在一个自动取款机前,死者名叫迈克尔,是一家车行的销售员。他是在取款时被一个蒙面杀手开枪刺杀的。凶手并未抢走迈克尔刚从自动取款机上取出的钱。在凶案发生前几分钟,急救中心也接到了电话,可迈克尔在急救车赶到之前就死去了。
  莫里斯有种预感,也许这两桩凶杀案有某种关联。幸好,在自动取款机前也有一部摄像机,莫里斯借来那段录像带,进行了仔细地研究。他发现两个蒙面杀手的身高差不多,只是发型不一样,一个是秃头,另一个则头发蓬松。突然,他注意到一个熟悉的细节,这个杀迈克尔的凶手在开枪时,嘴巴也动了几下,根据分析,他说的也是“上帝,饶恕我”!这和那个杀死爱伦的凶手在开枪时说的话是一样的。莫里斯立即断定,两桩血案的凶手是同一个人,这是一桩连环杀人案。
  看来,蒙面杀手又回来了。莫里斯找到遇害的迈克尔的妻子琼,伤心欲绝的琼哭着说丈夫是个好人,她不明白歹徒为什么要杀他。“歹徒并未要他的钱,他们到底想要我丈夫的什么?迈克尔只有朋友,没有敌人,他乐于助人,每个月的都要献两次血……”“献血?”莫里斯眉头一皱。琼接着说道:“是的,迈克尔的血型比较特别,是RH阴性B型血,他说这种血型比较罕见,血库里存量很少,于是加入了‘RH阴性B型血者俱乐部’,为的是一旦谁有事,可以及时找到同血型的输血者。此外,他还在自愿捐献人体器官的协议书上签过字……”
  “RH阴性B型血”、“自愿捐献人体器官”,这些字眼像重锤一样敲击着莫里斯的脑海。“蒙面杀手”杀死的两个人尽管性别不同,但他们的共同点都是属于“RH阴性B型血”,而且都是愿意捐献人体器官的人。难道这是偶然的巧合吗?莫里斯苦苦地思索着。
  告别琼后,莫里斯来到一家公共图书馆。在一位朋友的帮助下,莫里斯在网上搜索起来,他找到了“稀有血型者俱乐部”的网页。在网页上,莫里斯了解到,目前加入此俱乐部的人的血型都是“RH阴性B型”,其中本地人大约有二十来人,爱伦和迈克尔的名字就在其中。在每个人的名字后都有他们的家庭住址及联系电话。莫里斯还发现,在这二十来个本地人中,有六个人的名字前打着星号,表明他们属于签订了自愿捐赠器官协议的人。而爱伦和迈克尔的名字前就打着星号,可他们已经死去了,现在打星号的还剩下四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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