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5年第9期
姨妈之死
作者:李淑蝶
“小偷为什么会选中我家呢?我家在二楼,根本就不好偷嘛。”孙小勇坐在小姨的梳妆台前,越想越不平衡。
“偷了东西为什么还要把人给杀死?哎!小姨呀,要是你当时不喊就好了!”孙小勇心想肯定是小姨听到小偷的声音大喊抓贼,小偷就恼羞成怒,把小姨给杀了。想到这里,孙小勇不由得有些奇怪。“小姨难道就听不到撬门的声音吗?听到了声音为什么不穿上衣服起来看看呢?”
孙小勇站了起来,他跑到厕所里看。“更奇怪了。小偷进来的时候小姨正在屋里洗澡,那么从外面是可以看到厕所里是开着灯的。什么样的小偷会专找有人的人家偷呢?”
“难道是熟人?”想到这里,孙小勇吓了一跳。“那也不可能,再熟的人也不能连衣服也不穿就出来见客吧?难道小姨是被人掐死之后再被脱光衣服泡在水里的?”
孙小勇看着小姨挂在厕所挂衣钩上的内衣,又看了看浴缸边上的拖鞋,摇了摇头。“不可能,如果是被人泡在浴缸里的那么放在这里的肯定不是这双鞋。这是专门洗澡的拖鞋。而小姨会客时穿的拖鞋还放在厕所门口。”
想到这里,孙小勇似乎又想起了别的什么。只见他连忙跑到门口放拖鞋的地方,从里面拿出一双拖鞋,那是他姨夫的拖鞋。“鞋架上每层放三双鞋很挤的,必然有一双鞋是要在另外一双的上面一点的。中午是姨夫先下楼的,那么我的拖鞋就应该放在他的鞋上面一点才对。可刚才打完电话回来,明明是我的鞋略微在下面一点。难道?”
孙小勇突然吓出一身冷汗。“不可能,一定是我记错了。”孙小勇这才怀疑起姨夫来了,可明明是他把姨夫送进站的,可是这拖鞋的位置他又一定没有记错。
“这双拖鞋肯定有人动过。并且凶手很有可能就是穿着这双鞋杀死小姨的。”孙小勇又想起凶手把厕所里的地板拖了的事情。“大厅里并没有拖地的痕迹,为什么凶手没有在大厅里留下脚印呢?浴室里全是水,不可能不在大厅里留下痕迹的。除非……除非凶手穿的是拖鞋,拖完厕所里的脚印之后,又用厕所门口那块布把拖鞋上的水擦掉,然后在门口换上鞋,拿着赃物逃之夭夭。”
“这也不对呀!难道凶手杀了人之后又跑到门口换拖鞋?要是这样的话,大厅里一定会留下脚印的。那么说,这人一定是穿着拖鞋把小姨杀死的。”孙小勇惊呆了,他为自己做出的这个推理感觉害怕。
“这就是说,有一个小姨很熟的人,自己进了屋,换上拖鞋,然后把正在洗澡的小姨杀死……除了自己和姨夫之外,谁还可以进屋呢?再或者就是小姨把客人让进来,然后自己去洗澡,洗澡的过程中被这个客人闯进去杀死。有朋友来找,然后让朋友在大厅里坐着等,自己穿得那么少去洗澡。那这个人肯定是女客了。”孙小勇又跑到鞋架子上去翻看。
“如果是有女客来了,应该给女客人穿专门给女客准备的拖鞋呀。而这些拖鞋根本没有动过的迹象,只有姨夫的这双拖鞋动过,那就是说明来的是男客?如果是男人,小姨有可能当着这个男人的面把自己脱得那么少,然后去洗澡吗?要知道洗澡间里只有她的内衣呀!莫非小姨有了外遇。如果是这样,那一切就可以解释清楚了。”
“如果不是这样,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姨夫回来杀死了小姨,可这又是不可能的,是我亲自把姨夫送进车站的。虽然没有亲眼目睹他上车,但进了站肯定就出不来了。不会是姨夫的。”想来想去,孙小勇也想累了,不知不觉就躺在小姨的床上睡着了。
而与此同时,公安局里也正进行着与孙小勇一样的分析。
“一定是熟人做的。”杨思渺肯定地说。
“那为什么要让死者死在浴室里呢?死者为什么在有客人的同时要去洗澡呢?”刘飞雨有些疑问。
“也许来的人是死者的情夫。”警员马章猜道。
“这样的话就对上号了。”杨思渺答道,接着她又问:“科长,死者丈夫的不在场证明有效吗?”
“有效。”刘飞雨想了想说道:“没有理由说孙小勇的话是假的。”
正在这时,电话铃响了。
“喂,你好,公安局刑侦科。请问你有什么事?”离得最近的刘飞雨接起来电话问道。
“是我,孙小勇,你是刘警官吧?我们下午还见过的。”电话里传来了孙小勇的声音。
“是的。怎么这么晚了你还没有睡?明天不用上学吗?”刘飞雨关切地问。
“我有事情要告诉你。是关于案子的。”
“噢,那我马上过去。”刘飞雨挂上电话,立刻叫上所有的开会人员,马上赶往公园小区。
“我知道凶手是谁了?”刘飞雨一进门,孙小勇就拉住他说道。
“你慢慢说。”刘飞雨几个人都坐了下来。
孙小勇给几位警官拿了饮料,然后也坐在一旁,把他的推理说了一遍。
“说了这么多,你这也只不过是猜测是你小姨的情人杀害了小姨,可是你小姨的情人是谁呢?我又没有听你说过。”刘飞雨听了半天,才明白孙小勇也是和他们想到了一块儿而已,但是一个高中生能做出这样的推理已经很不简单了。
“我一开始也是这样猜测,但是现在我已经确定凶手是谁了。”孙小勇又发出了他那种异常肯定的声音。
“谁呀?”杨思渺又问了句。
“就是我的姨夫!”孙小勇低下了头,显然他并不希望这就是事实。
“不是你给他作的不在现场证明吗?”刘飞雨问。
“是啊。不过,那不能算数啊。我只能证明他两点钟左右在火车站,而并不能证明他三点多钟不在现场。”孙小勇盯着刘飞雨道。刘飞雨感觉他的眼睛里透露出他那准确的判断力。
“你的意思是?”刘飞雨终于听到了一些不同的声音。
“你们走后我给我姨夫打电话,他正在火车上,我把小姨的事儿给他说了,他也惊呆了,过了一会儿说到了西安马上就回来。当时我心里边正难受,听到了一些东西也没在意。可是后来我在家里怀疑到他时,我突然想起来那会儿在电话里我好像听到列车到了‘什么阳’的地方,于是我就查地图,发现从我们这里到西安只经过了两个带‘阳’的地方,一个是‘安阳’,另一个是‘洛阳’。后来我又上网查了一下列车时刻表,上面写着我打电话的时候列车应该刚过郑州,既不可能是‘安阳’,也不可能是‘洛阳’,可我的确没有听错,这就证明我姨夫他肯定不在那辆车上。”
“难道列车不能晚点吗?”马章突然打断道。
“我打电话问过郑州火车站了,他们说列车是正点到达的。”孙小勇显然不会想得那么简单。“于是我又查了另外一趟去西安的车,这车大概是四点半左右从我们武元开车,而到达安阳的时间正是我打电话的那个时候。”
“可这只能说明你姨夫没有不在现场的证明,又怎么能证明他杀人呢?”刘飞雨感觉这一切都只是凭空推测而已,就算真的是事实,也没有证据抓人的。
“我有证据。”孙小勇跑回屋里,拿出一个小贴纸。“这个贴纸是我中午送姨夫时在公交车上贴在他的行李上的。可是现在却在我家的沙发下面找到了。”
刘飞雨接过这个贴纸,一直盯着看。
“本来一切都是我的猜测,可是见到这张贴纸后,就都变成了事实了。”孙小勇又低下了头,很替他的姨夫惋惜。
“那他有什么动机呢?你不是说他们夫妻很恩爱的吗?”马章有些不服气。
“我姨夫有记日记的习惯,我翻了他的日记,才发现小姨真的有了外遇。姨夫素来是个小心眼的人,而且又这么爱小姨,想必是他气不过,才把小姨给杀了。”
众皆无语。
当晚,孙小勇的姨夫从西安回来就被直接带到公安局里突审。一开始他是死不承认,但最后见到那张贴纸的时候才把一切都交待了。事情的真相果然就像孙小勇说的那样。那天孙小勇送他进了车站之后,又从出站口绕了出来,然后打的回到家里。此时妻子正在洗澡,他就换上拖鞋,把背包扔在沙发上,然后把屋子里的东西全给翻了出来,造成一种被盗的假象,最后一脚踹开卫生间的门,走进去就把浴缸里的妻子给掐死了。再之后就是打扫现场,走的时候还捎带着把大门给弄坏了。他又到了火车站,坐着那趟四点半的火车走了。
后来孙小勇去看过他一次,他只留下一句话,“我爱她有点过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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