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6年第4期

新郎秀（外一篇）

作者：孙秀利

　　新郎秀
　　孙秀利
　　
　　小孟和妻子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吵了一架后，就和朋友利用“五·一”长假，到西南少数民族地区旅游去了。
　　在少数民族开办的民俗村里，小孟和朋友受到了热情的接待，并被破例邀请参加“新郎秀”表演节目：由主持人邀请小孟和美丽清纯的少女现场模拟表演极具少数民族特色的隆重而热烈的婚礼，一时乐得小孟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小孟换上了少数民族新郎穿的盛装，与风情万种的少女新娘登台表演“新郎秀”节目。看到近在咫尺落落大方的美人，小孟恨不能假戏 真做，表演也就投入了十二分的精力，陶陶然沉醉其中了。善解人意的少女新娘对小孟更是百依百顺，极其配合，小孟感觉比和妻子结婚那阵子幸福多了。就在小孟飘飘然时，婚礼主持人突然喊道：“请新郎新娘拜见岳父岳母大人！”小孟急忙执少女纤纤玉手对上座的一对盛装的老年人拜了三拜。在观众热烈的掌声中，主持人又喊：“请新郎向岳父岳母大人孝敬‘改口钱’！”喊得小孟心中一愣，可在众目睽睽之下，他只好从兜里掏出二百元钱恭恭敬敬地递给了两位老人。刚交完钱，主持人又喊：“请新郎向新娘奉献脂粉钱！”既然不相关的老人都奉献了，还差可人的少女的吗？小孟又爽快地掏出了二百元钱，递给了羞羞答答的少女。
　　就这样，在主持人花样翻新的索取声中，小孟的头大了，包瘪了，再这样下去，连回家的路费也要被掏走了。就在小孟要打退堂鼓时，就听主持人又喊：“新郎已经通过各种考验，现在进行最后一个节目：哄新娘上床！鉴于该节目的隐私性，台下诸位各自请便吧。”主持人对观众抱抱拳，先下台去了。
　　小孟再看被自己送足钱的少女新娘，正用勾魂摄魄的眼神含情脉脉地注视着自己呢。小孟一时心如鹿撞，拽着少女的手直奔后台一间布置得温馨典雅的洞房。一担小米还打不着一只家雀吗？小孟决定假戏真做了。
　　没了众人，少女反倒大方了，往幔帐边一坐，伸手就解开了上衣的纽扣，温柔的灯光下，少女的一抹雪白酥胸隐隐约约，欲露还遮。小孟的嗓子眼儿都要冒火了，急忙扑到床边，伸手就去抱少女，却被少女摊开的手掌挡住了：还是要钱！小孟心里长叹一声：闹了半天，归根结底还是卖淫啊！不过被浪漫化罢了。我今天也豁出去了，反正有朋友在，自己借点路费也能回家。
　　小孟想到这儿，从贴身的衣兜里掏出最后一叠钱，递给少女。少女收好钱后，热情地在小孟的额头上吻了一下，就上床宽衣解带了。面对少女一览无余的美妙胴体，小孟正要往床上扑，就听在外面观察多时的主持人高声喊：“哄新娘上床节目结束！请新郎自重，触犯法律后果自负！”小孟走到门口气急败坏地问主持人：“你们这不是明摆着骗人吗？我要投诉你们！”主持人皮笑肉不笑地说：“我喊的明白，是哄新娘上床，你已经把新娘哄上床了，还想怎么着？”
　　小孟垂头丧气地回到和朋友住的旅店，朋友擂了小孟一拳，说：“好小子，艳福不浅啊，说说感受！”小孟叹息一声：“什么新郎秀，简直就是骗钱秀！我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啊！”
　　
　　弱者生存
　　孙秀利
　　
　　中巴客车停靠在山间一个偏僻的小站。刚停稳，一个粗壮的黑大汉突然掏出一把锃亮的尖刀逼住了漂亮的女司机，涎着脸皮说：“哥们儿刚从大牢里出来，一年多没尝着女人味儿了，陪哥们儿乐乐去！”黑大汉说着就去拽女司机的手，车里的乘客顿时惊呆了。
　　女司机双手死死抓住方向盘，一边苦苦哀求黑大汉，一边眼含泪水求助地望着车内众人。在明晃晃的尖刀面前，车内的人们有的把脸转向了窗外，有的把头深深地低了下去。就在黑大汉将呼救不止的女司机拖到车门口时，突然从车厢里传出一声断喝：“大胆狂徒，光天化日之下强抢女人，还有没有王法了？”
　　黑大汉循声一看，笑了：原来站起来的是一个干巴瘦的小老头，跛着一条腿一瘸一拐地向车门口走过来。他刚走近黑大汉，就被黑大汉一脚踹倒在过道上，黑大汉晃晃手里的尖刀，恶狠狠地威胁说：“老东西，凭你也想英雄救美，小心我把你那条腿也给废了！”说完一用力，将女司机拖下车，拽进路边的树林里去了。
　　黑大汉的那一脚踹得挺重，干瘦老头挣扎了半天才爬起来。有好心的人把他扶到座位上，埋怨他说：“你这不是拿鸡蛋碰石头吗？你哪里是那凶神恶煞般劳改犯的对手，况且他还拿着刀！”另一个说：“万幸的是没抢咱们的钱，这就不错了，现在这年头是弱者生存啊！”干瘦老头不停地擦着嘴角流出的血丝，一言不发。
　　众人正七嘴八舌地议论，衣衫不整的女司机擦眼抹泪地走回了车上，得逞的歹徒已逃得不知去向。女司机见到蜷缩在座位上的干瘦老头，瞪着红肿的眼睛说：“谁让你刚才多管闲事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下去，我的车不拉你。”干瘦老头吃惊得张大了嘴，有些结巴地说：“姑娘，我、我要救你，还、还错了吗？”女司机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讥笑：“救我，就凭你能救我？要不是你横插一杠子，我再求求那畜生，兴许就能逃过这一劫呢。是你火上浇油激怒了歹徒，让他得逞，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女司机一番话，气得干瘦老头浑身颤抖，哆嗦着指着女司机说：“就算我好心变成了驴肝肺，可是我凭票坐车，你有什么权力撵我下车？你们大伙给评评理！”干瘦老头说完，眼巴巴地望着车内众人，众人却像突然变成了哑巴，谁也不接老头的话碴儿。
　　女司机往方向盘前一坐，绷着脸对干瘦老头说：“有票也不拉，反正你不下去，我就不开车。”众人一听急了，争先恐后地对干瘦老头说：“师傅叫你下去，你就下去得了，别耽误了我们大伙的事。”“谁让你多管闲事，惹恼了人家。你再不下去，我们可要把你的行李扔车窗外面了。”就这样，干瘦老头在大家的推搡威逼下，流着眼泪下了车，蹲到路边呜呜地哭开了。
　　女司机抹了一把眼泪，对车内的众人说：“谢谢你们帮了我一个忙，咱们上路。”女司机咬着牙说完这句话，猛地加大油门，中巴车箭一样地射向路边的万丈悬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