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6年第8期

找个理由离婚

作者：杨　友

　　一个偶然的机会林涛与袁嫒邂逅相遇，几年不见了彼此都很惊喜。林涛和袁嫒曾经相恋，但那时候林涛很缺乏勇气，生怕袁嫒拒绝他而失面子。袁嫒的内向性格和少女的矜持使她对爱情的每一步都走得四平八稳，节奏放得很慢，缺少应有的热烈。两个人在该表达的时候都没有表达，以致错过了美好的姻缘。如今，林涛已为人父，袁嫒也做了母亲。做了父亲的林涛和做了母亲的袁嫒今日不期而遇，不免勾起往日的伤怀，埋藏在心底的苦涩便如井喷一般涌了出来。林涛两眼泪水夺眶而出，袁嫒哭得泣不成声。林涛一脸悲怆地说：“过去的已无法挽回，长相思，勿相忘，有机会见见面也好啊……”袁嫒哽咽着，话儿凄凄惨惨：“相见时难别亦难，见了面除了增加痛苦还能得到什么呢？”林涛说：“此恨绵绵无绝期，今生无缘待来生吧……”“不!”袁嫒猛地扑进林涛的怀中，声音颤颤地说：“未结终生伴侣，我要与你做生死情人!”林涛激动不已，将袁嫒拥紧：“你之所想正是我之所愿，情人虽不能像夫妻那样两相厮守，但两情若是久长，又何必朝朝暮暮？”两个人心同意同激情如火，一拍即合。
　　从这一天开始，林涛和袁嫒频频约会，几度云雨，几度缠绵，愈加难舍难分。可是，现实中他们毕竟都有自己的家，激情与浪漫过后还要回到各自的小巢……欢愉之后的痛苦使两个人都不满足于这种偷偷摸摸担惊受怕的苟合了，到了这一步谁还能离开谁呢？最后，两个人一致痛下决心要挣脱桎梏——离婚!两个人都斩钉截铁地说，要以最大的决心、最快的速度把离婚手续办好!为了集中精力顺利实现预想目的，在这一个月内不约会……两个人都攒足了劲，回家后各自开始按自己的计划实施……
　　这天，林涛已经下定决心挑起“战争”，然后快刀斩乱麻跟妻离婚!当他回到家里时，爱人已经把晚餐做好，小儿子已坐在饭桌前。望着那条炸鲤鱼和清炖鸡口水流出老长，急不可耐地要大吃特吃了!见爸爸回来了，高兴得手舞足蹈。挥动着小手直喊：“爸爸快来。我饿了我饿了……”爱人对小家伙丢了个眼色制止道：“小明，要听话啊，等爸爸洗完脸一起吃，好吗？”小家伙噘起小嘴儿，望一眼爸爸说：“爸爸快洗脸，爸爸快洗脸!”爱人端来了脸盆拿来毛巾，面带微笑地对林涛说：“快洗脸吧，小馋猫已经忍无可忍了……”
　　林涛洗了脸后，望着桌上的酒菜，闻着喷喷的香味儿，不由自主地咽着口水。要是以往他肯定会像小儿子一样狠吞虎咽了，可是今天他心里却在想着离婚的事，他甚至觉得这也许是这个家庭“最后的晚餐”了……三口儿围着餐桌坐下，爱人斟满了酒杯送到林涛面前：“尝尝吧，听说这种酒是新创牌子，挺不错，绵软醇香，下班回来顺便买了一瓶。”林涛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却没品出什么味道。爱人把鸡翅鸡腿和鱼块连连夹到林涛的碗里：“劳累了一天，多吃点儿吧。”小儿子见妈妈把最好的鸡块鱼块直往爸爸的碗里送，噘起小嘴儿说：“妈妈太偏心，妈妈就喜欢爸爸不喜欢儿子……”小儿子的话逗人发笑，说得爱人倏地红了脸，望着林涛羞羞地笑个不停，林涛的心里顿时涌上一种莫名的不安，这一餐美酒佳肴竟吃得酸酸苦苦，本来想找茬儿跟妻子开第一枪，可是这个铁定的计划却破产了……
　　这以后，林涛曾多次试图向妻子开战，然后毅然地跟妻子摊牌，但每次的决心都在妻子面前土崩瓦解，已经写好了的离婚协议书一直装在衣袋儿里。几次想摔在妻子面前却没有勇气掏出来。他原以为离婚决心已定，随便找个简单的理由就会很轻松地把离婚手续办好，然而事实并不像他们想象的那么简单，他可以找到一千个、一万个理由，但连他自己都觉得那些“理由”，不仅是虚弱的而且是可笑的。甚至是卑鄙的!日子一天天地过去了，几番绞尽脑汁苦苦地思索，他没有找到任何可以称之为“理由”的理由，最终找到的却是“良知”……
　　一个月过去了，那天晚上林涛和袁嫒在约会地点见面了。两个人见面后，没有出现他们原来预想的那种场面，他们没有热烈地拥抱和狂吻，他们之间甚至隔着一段距离，他和她都没有向前再跨进一步。林涛呆呆地站立着，低头不语，袁嫒双手捻着衣角，默不作声。过了许久后，袁嫒扬起头，一脸愧疚地说：“林涛，实在对不起，请你原谅吧……”林涛惊得一愣，他似乎明白了一切。他长长地嘘了一口气，这才感到身心格外轻松……两个人相对无言。沉默许久，临别时谁也没有说再见。
　　林涛和袁嫒再也没有约会，后来他们曾有过一次相遇，那是一年后的一个星期日，在公园里，林涛和爱人牵着小儿子的手，徜徉在湖边欣赏碧叶红荷。袁嫒和她的爱人牵着小女儿的手站在小虹桥上，观看湖中如织的画舫。林涛发现了袁媛，袁媛也发现了林涛，他们互相挥手示意，彼此的脸上都泛着幸福的微笑……
　　责任编辑 赵小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