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6年第8期

匣里黄沙贵似金

作者：杨汉光

　　刘大海搭上一辆过路的客车，刚坐稳屁股，就有两个强盗抽出寒光闪闪的匕首喊：“不许动，谁动杀死谁！”乘客们吓得不敢动弹，听任强盗把身上的钱搜走，刘大海身上的钱也被搜走了。
　　离刘大海不远，有个老头，怀里抱着一个铁匣子。不等强盗搜身，老头就主动把钱掏出来，看那厚厚的一沓，最少有两千元。强盗得了一大沓钱还不满足，要老头把铁匣子也交给他们。老头说：“这铁匣里装的是泥沙，对你们没有用的。”边说边把铁匣护得更紧。老头不给，强盗就硬抢。老头以铁匣子为武器，跟强盗搏斗，边打边喊：“大家一块上啊！”众人见一个老人都这么勇敢，胆子大壮，纷纷扑向强盗。强盗见势不妙，赶紧跳窗逃跑。
　　一会儿到了车站，刘大海要换乘另一辆车回家，幸好他在鞋子里还藏有一百元，买车票不成问题。那个老头也在这里转车，他的怀里依旧抱着铁匣子。买了票，刘大海和老头一块到候车室等车。经过车上的劫难后，两人亲近了许多。刘大海上厕所时，把包交给老头帮着看管；老头上厕所时，也把铁匣子交给刘大海看管。刘大海随口问：“大叔，你这铁匣里是什么东西？”老头说：“泥沙。”
　　如果里面是泥沙，老头怎么会拼着命保护这个铁匣子？在车上说是泥沙，骗骗强盗就罢了，对我也说是泥沙，这不是把我当贼防吗？老头上厕所后，刘大海越想越不高兴，他妈的，既然老头把我当贼，那我干脆就做一回贼吧。想到此，刘大海拿起铁匣子就出了候车室，为了迷惑老头，他故意把自己的包留在椅子上。
　　刘大海往城外跑，一直跑到一条小河边，看四下无人，才拿起一块石头，迫不及待地砸开铁匣。刘大海料想里面是金条一类贵重东西，可是砸开铁匣后，他傻眼了：里面除了一小包黄色的泥沙，什么东西也没有！老头怎么会舍命保护一捧泥沙呢？刘大海不死心，他用水把泥沙洗了又洗，希望洗出金子来。可这捧泥沙和平常的泥沙没有什么差别，就是洗一辈子，也不可能有一丁点金子。刘大海一气之下，把泥沙扔到了河里。
　　刘大海留在候车室的一包东西，最少值两三百元，他后悔不已，立刻赶回车站。两个警察在候车室里，把刘大海抓个正着。老头还坐在椅子上。刘大海把铁匣丢给老头，嘲笑说：“你真行，为一把泥沙，竟叫来警察。”老头看一眼铁匣，吃惊地问：“里面的泥沙呢？”刘大海撇撇嘴说：“扔到河里了。”老头惊叫一声：“你还我泥沙！”扑上来就撕扯刘大海。刘大海使劲推开老头，莫名其妙地问：“不就是一把泥沙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老头忽然蹲到地上，呜呜地哭起来，边哭边说：“你懂个屁！那是我从老家水井里挖的泥沙，叫乡井土，看见它，就像看见我的老家。听说乡井土还保佑一家人世代平安。这把泥沙是我的命根子啊！”刘大海不解地问：“哭什么呀？等你回老家时，再到井里挖一点不就行了？”老头哽咽说：“我的老家已淹没在三峡水库下面，永远回不去了。”
　　责任编辑 信 军 张希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