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6年第8期

红腰带绿帽子

作者：孙秀利

　　郑四放牛路过河边时，透过茂密的柳树丛，支离破碎地看到了两个叠在一起的白花花肉体，看得心惊肉跳的郑四急忙转过头，朝地上吐了三口唾沫，又狠狠地踩上三脚。
　　郑四的家乡有个风俗，凡是看到男女苟合是要走霉运的，当然也有破解的方法，现在郑四就要给自己破解了。他躲进路边的柳丛里，倒要看看这对男女是谁。
　　不一会儿，先是男的慌慌张张地溜过来了，郑四一看心说：平时都狗戴帽子挺像个人样的，谁知背着人净整那见不得人的事儿。男子走后不久，女的也端着一盆衣服一边东张西望一边急匆匆地走过来了，这个衣衫不整、脸色红润的女人，郑四更是扒了皮也认得她的骨头，她是本村得幸的老婆金枝。
　　郑四牛也不放了，鬼鬼祟祟地尾随金枝进了她家的屋子。正坐在炕沿上发愣的金枝被郑四吓了一跳，有些慌张地问：“四、四哥，你有事儿？”郑四哼了一声：“来向你要样东西。”金枝更蒙了：“我们家也没欠你什么东西啊，这是从哪儿说起？”郑四提醒道：“从河边说起呀。”金枝闻听脸立时就红了，急切地说：“四哥，你看到河边的事了，那人是谁？快告诉我！”郑四心里叹了一声：现在的人啊，多能装，事都办了，还愣装不知道人是谁。郑四不耐烦地说：“我不管你们那些破事，给我扯条二尺半的红腰带得了，我要扎上七七四十九天破解晦气。”金枝一听脸却先成了红布，嗫嚅着说：“四哥，你想歪了，我们并没发生你想的那回事，我给你买红腰带，不是拿屎盆子往自己头上扣吗？让别人知道，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我不能给你买！”郑四也急了：“你不给我买，我就朝你家得幸要，反正不能替你们背晦气。”金枝怎么求郑四也不好使，无奈之下，只好偷着给郑四买了条红腰带。
　　大热的天，郑四正扎着一条宽大的红腰带在大街上晃，被金枝的丈夫得幸堵住了。得幸指着郑四的红腰带说：“你既不是本命年，又不扭秧歌，这不是明摆着给我上眼药戴绿帽子吗？我看你是欠收拾了！”郑四听了吃了一惊，说：“原来你都知道了。”得幸说：“鸡蛋没有缝还能孵小鸡呢，你别瞎操心了，你必须帮我找到那天事发时的男人，否则我饶不了你！”郑四听了叫苦不迭，要条红腰带还要出麻烦了。
　　脚上的泡都是自己碾的，郑四只好领着得幸和金枝直奔乡政府，在乡政府门口守了一会儿，郑四指着走出来的驻他们村的干部刘成说：“就是他！”郑四话音刚落，得幸就下意识地发出一声惊叫，原来刘成竟是金枝的初恋情人。郑四知道自己的祸惹大了，情敌相见，还能有个好吗？
　　得幸早已瞪圆了眼睛，大步流星地冲过去，一下就抓住了刘成的手，此时郑四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看来一场恶仗在所难免。郑四正寻找机会要溜，不料，那边得幸握着刘成的手开始一个劲地道谢起来。刘成开始不明白谢什么，等看到金枝，似乎明白了什么，脸“腾”地一下红了，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说：“那是我应该做的，谢什么谢？”得幸却说：“不但要谢，我还要请你吃饭呢。”
　　一边的郑四听完吃惊地张大了嘴，得幸不是被气糊涂了吧，怎么认敌为友了，或许是想稳住刘成，一会儿找个僻静的地方好大打出手？自己还是脚底抹油溜吧。
　　郑四转过身刚想走，却被得幸喊住了，他们几个人来到郑四面前，得幸说：“我也得感谢你啊，没有你和红腰带，我怎么能找到人呢！我要请你们喝酒。”
　　见郑四疑惑不解，得幸娓娓道来：原来那天金枝到河边洗衣服，在捞被水冲走的衣服时，脚底踩到青苔一滑跌进河里，被水呛晕了过去。后来被只穿着裤头游泳的刘成给救了上来，危急关头，刘成也顾不了许多，趴到金枝身上，口对口做起人工呼吸来。这一幕恰巧被隔着柳丛放牛的郑四看到。因为刘成以前和金枝处过对象，害怕被别人看见误解，在发现金枝有了气息后，就先悄悄走了。
　　被救的金枝醒来找不到救命恩人，后来是郑四登门要红腰带去晦气提醒了她，在和得幸商量后，才演出了前面发生的所谓追奸一出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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