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7年第9期

天涯浪子情

作者:石碣村




  一
  
  刚进腊月,刘家村的小裁缝刘小军就格外忙碌起来。小伙子二十出头,长得白白净净、清秀斯文,脑瓜子又聪明,年纪轻轻做衣服的手艺在刘家村一带远近闻名。尤其难得的是,做老年人服装是他的绝活,大棉袄小背心这些城里人嫌麻烦的活,他细心做出来都像精美的工艺品,老年人穿上又舒服又精神。这不,年关将近,到他家请他做过年衣服的人快挤破了门,都抢着将他缝纫机往家里搬。
  腊月初一,刘小军来到村民李贵家做衣服。李贵有个女儿,叫李玉兰,是刘小军高中同学。她一直打心眼里喜欢刘小军,觉得他长得帅,性格好,手艺好,是自己理想中的如意郎君。然而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刘小军并不喜欢玉兰,虽说玉兰勤劳贤惠温柔善良在刘家村也数一数二。但玉兰长得不好看,人矮不说,脸上布满雀斑,眼睛又小。笑起来一张巴巴脸,分不清鼻子眼睛。
  刘小军到李家做活,做饭递水的事都是玉兰伺候的。玉兰的娘死得早,家里只有爹爹李贵和一个七十多岁的爷爷,她成了家庭主妇。那天,刘小军忙了一整天,天麻麻黑,还有一件棉袄的两只袖子没做好。他决定打个夜工,将两只袖子做好后再回家。夜里,玉兰的爷爷怕冷,早早就睡下了。李贵在附近工地挑了一天石头,也累了,交代女儿给小军打伴,自己跑到火炕旁打瞌睡去了。
  刘小军将两只袖子完工后,已是夜里十点多钟。玉兰做了宵夜,李责陪刘小军喝夜酒。也许是太冷太饿的缘故,平时不大喝酒的小军竟喝多了,路都走不稳。李贵就留小军在家里歇,反正第二天还要做活,免得大冷天跑来跑去。
  睡到半夜,刘小军因醉酒受不了,想吐。他光着身子跑到偏屋的厕所里。小军刚到厕所门口,就喷出一口酒菜,吐得昏天黑地。玉兰见状,也顾不了许多,赶紧穿好衣服,扶住小军,扯卫生纸给他抹嘴。小军吐后,玉兰又扶着歪歪倒倒的他回房去。小军正是血气方刚年纪,被玉兰的肉身子贴着,全身顿时像着了火。到了房里,他更是欲火中烧。也忘了玉兰长得不好看,死死揪住她。将她按在床上……
  第二天早上,刘小军被一阵吵闹声给惊醒了。爬起来一看,只见玉兰在房里捂着脸哭,李贵站在旁边暴跳如雷。“死丫头,到底发生了啥事?你倒是说呀。”玉兰哭得更凶,就是不说。刘小军想起昨夜的事,顿时像雷打了一般。要是李贵知道了自己做的缺德事,那还了得!他越想越怕,吓得一溜烟跑回家去了。
  刘小军前脚到屋,李贵后脚就到了。小军躲闪不及,慌忙给李责跪下,李贵黑着脸并不搭理他,进门就唤小军他爹刘正国。刘正国在刘家村任过几年村支书,为人正派,在村民中很有威望。他这会儿正和妻子王氏在后院喂猪,听见人唤,急匆匆跑出来。看见李贵一张黑脸,又见儿子直挺挺跪在堂屋里,刘正国的嘴巴顿时惊成一个黑洞。李贵和刘正国从小就是好朋友,儿女出了丑事,他并不想把事情闹大。他一把将刘正国重新扯回猪栏屋,小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说。刘正国一听,气昏了头,操起一根扁担就冲了出去。
  “你这个混账东西。做出这号伤风败俗的事……你简直没变过人来。不打死你,我今后还有什么颜面在村里见人!”说着一扁担向小军劈头抡过去。王氏慌忙护住儿子,哭喊道:“你打死他又咋的?能还人家姑娘清白吗?”李贵也说:“老支书,要打死这小狗日的,也轮不到你现在动手。我来找你。是要你拿个主意,不是要闹出人命的。”刘正国醒过神来,羞愧地放下扁担,说:“李贵兄弟,你说这事咋办,我听你的。”王氏察言观色,连忙张罗早饭。
  酒足饭饱后,刘正国和李贵已将儿女的丑事化解,家丑不外扬,玉兰被小军污了清白,就是刘家的媳妇了,择日给他俩完婚,将祸事办成喜事。李贵黑着脸进屋,笑着脸出门。女儿嫁到刘家,他一百个满意。
  回到家里,李贵将刘家的意见对女儿一说,玉兰也不哭了。羞答答地说:“一切由爹做主。”
  刘小军见事情是这个结果,却傻了眼。他不是不想对玉兰负责,而是他有心上人。
  他的心上人叫赵春妮,是邻村人。跟李玉兰相比,春妮又漂亮又大方,细皮嫩肉像城里姑娘,又见过世面,在沿海的大都市打工,还当过星级酒店的领班。
  刘小军是一年前认识春妮的。当时,春妮的哥哥要娶亲,请他到家做了七天新婚衣物。头天,小军正忙着,春妮回来了。她打量着小军,忽然问:“你师傅呢?师傅咋没来?”小军笑着说:“我就是师傅呀。”春妮瞪大眼睛,“哇,你这么年轻就当师傅啦!”足足将他看了一分钟,自言自语道:“还是个小帅哥。”从那以后,她每天像一只小鸟在屋里飞来飞去,又不惧生,一有空就缠着小军问这问那,说东道西。
  有天,春妮心事重重地看着小军,盯得小军心里发毛,针线走错了好几处。好半天她才说:“你手艺好,人又长得帅,干吗不到南方去发展呢?在刘家村这么个穷地方耍手艺,最多混个肚儿圆。到沿海一带去,你肯定能发大财。”小军笑了笑。没理她。过了两天,春妮又缠着小军收她当徒弟。小军见她像个小孩一样活泼可爱,就逗她说:“我不能随便收徒弟的,我打算今后收个关门女弟子,做我媳妇。”他以为这么一说准将春妮吓住,谁知她想了想,大大方方说:“做媳妇就做媳妇,谁怕谁呀。”
  做完七天活,小军要走时,春妮将他送到村口,还没开口道别,竟哭得泪人儿似的。短短几天时间,她已爱得一塌糊涂,令小军又惊喜又感动。
  从那以后,春妮几乎天天抽空跑到刘家村找小军约会。小军也越来越喜欢这个热情似火、浪漫多情的姑娘,一天不见她就恨不得去死。有天小军到县城去买东西,春妮非要跟去。俩人逛到天黑,就胆大地在一家小旅馆住了一夜。回来后更是海誓山盟,并决定找个时机向双方父母挑明关系。
  
  二
  
  刘正国和李贵商定儿女婚事的当天黄昏,刘小军就偷偷跑到村里。将春妮约出来了。
  他见到春妮就说:“春妮,你不是要我到沿海去打工么?咱们明天就走,好不好?”春妮大吃一惊,“你终于想通啦?干吗这么急?”小军被问得脸红脖子粗。结结巴巴说:“我……我只是想早点去见世面。没……没别的意思。”春妮见他没特别重要的原因,便答应他过完春节再走。小军尽管心里急得不得了,也实在编不出春节前非要出门的理由。只好同意春妮的意见。
  转眼到了小年,按当地风俗,这天女婿要给岳父岳母“辞年”。刘小军在父母的催促下,也准备了些礼品,硬着头皮到了李贵家。吃晚饭时,李贵又专门差女儿将刘正国接到家里。俩亲家在这天商定,正月初八将儿女的婚事办了。李贵说,这期间农闲,亲戚朋友都在家。好请客。刘正国虽然认为时间紧了点儿,但觉得李贵说得在理,就同意了。
  两家约定以后。便积极行动起来,为儿女的婚事张罗开了。刘小军表面上应付着父母,暗地里却做着逃婚的准备。正月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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