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7年第11期

瞧这三兄弟

作者:黄三畅




  一、老二地生
  
  老大山生砍了一担柴回到家里,媒婆易氏已坐在他家里了。山生当然高兴,媒婆进屋,总是好事。他走到炊事间,看了二弟地生做的菜,对地生说,再打几个荷包蛋。不一会儿,三弟田生也回来了,见了媒婆易氏,也表示热烈欢迎。也难怪啊,三兄弟,一个二十九岁,一个二十七岁,一个二十四岁。还没有一个讨上婆娘,没有女人气的家,不像一个家啊!世界上妹子有的是,可一个“穷”字成了拦路虎。家里本来还没有“先富起来”,前几年两个老人又相继生病、去世,家底都淘得罄空了;这两年算是有了声色,才有媒婆登门了。吃饭时。易氏介绍了妹子的情况,当然是“媒婆口中无丑女”。也不用说,是介绍给老大山生的。山生却说:“还是给地生吧!”易氏说,难道你找到了?山生说。哪里呢?易氏就讲了当大哥的当然要先讨婆娘的道理,老二、老三也说大哥不先讨,为弟的何敢讨?山生只得同意上午去花桥镇相亲。
  在去相亲的路上。山生看见迎面走来一个女子,眼光就直直地瞪着人家舍不得移开,以至差点踢着个石头跌了跤。那女子半偏着绯红的鹅蛋脸,侧着苗条的身子从他身边走过。媒婆易氏看出了山生的心思,就把那妹子喊住了,说:“妹子,问你句话。”那妹子没回头。也没做声,易氏走上去把她拉住,和她说话,她只是打手势。山生看得真切了,妹子长相身材是百里挑一的,可惜是个哑巴!往前走了不远,易氏对山生说:“我一眼就看出那个妹子是个哑巴——十哑九聋!怕你不相信,才故意跟她说句话。”山生笑笑,说:“别人是什么,与我有什么关系?”
  易氏也笑着说:“怕你以后吃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
  到了花桥镇。与易氏介绍的妹子水芹见了面,山生觉得那妹子容貌也可以,只是身材嫌粗实。从与她的交谈中,可知她是贤惠老实的。妹子也乐意他。事情到了这地步,山生还有什么说的?
  于是婚事就成了,两个月后结了婚。
  结婚后过了几天,有人邀山生出外做工,山生也不恋婆娘,就去了;老三田生也在大哥离家后的第二天走了;家里就留下老二地生和大嫂。
  他们三兄弟原先是这样分工:老大山生是泥水匠:外面有事做就在外面做,没事就在家做农活。老三田生也会泥水匠手艺,但他不愿意做那种活计,就在外面做点生意;外面没事就在家做农活。老二地生,就留守在家,他是木匠,有人请他做零活,他就去,没人请,当然在家做农活,并承揽了家务包括做饭。而今有了嫂子,老二就从炊事间解放出来了。一切家务——包括三兄弟的衣服的洗洗补补——也都由嫂子来做了。
  老二思量,看来大哥不怎么喜欢嫂子。结婚才几天。别人来邀他,他去了,也可以理解,可是,十来里路。竟一去几天不回来。按说嫂子配大哥是配得公啊,从大哥以前的口气来看,他讨婆娘要求不是很高的。老二地生觉得嫂子是个好女子,他最看重的是嫂子贤惠。老二地生不让嫂子洗他的衣服,总是自己洗。“有什么要紧呢?我给你洗吧!”当地生自己洗衣服的时候,她总要走过去,代他洗。
  “脏得很啊!”地生难为情地说。
  “你傻啊。有什么要紧呢?”她总是那句话,长嫂为母嘛?
  实话说,嫂子对他有一种诱惑力,每当换上嫂子给他洗过的内裤,身子就会生出一种异样的感觉,这时候他也会骂自己简直不是人。一天晚上,地生换上嫂子洗过的内裤,躺在床上。一点睡意也没有。忽听得嫂子在外面骂什么。仔细一听,她是在骂猪。他知道昨天买的那头猪又逃出栏了。地生就一个鲤鱼打挺起了床,拿了手电。出去了。
  那是一头架子猪;真正的猪脾气,你赶着它朝这边走,它头一撅,却往另一边跑了。两个人赶了一阵,那家伙却越跑越远了。两个人只好悄悄地向它走去。这时候,地生才注意到嫂子穿的是内衣内裤。穿着内衣内裤的嫂子像一块磁铁吸引着他的眼光。他觉得嫂子丰腴的身子特别诱人。他自己穿的也是内衣内裤,幸亏是晚上,才不至于发窘,但仍然难为情。他忽然不急于把猪赶到栏里去了,在这毛毛月色的野外,他很乐意和嫂子这样走一走呢。萤火虫在飞,蟋蟀在叫。地生只有初中文化,不知这叫诗情画意,但感受得出来。
  叔嫂一番奋战,那头猪终于被赶到栏里了。地生从猪栏回到正屋里,嫂子已倒好了洗澡水,要他洗澡,又说:“你的衣服也弄脏了,要换。”他拿了换洗的内衣内裤进了灶屋。在澡盆里被温水泡着,他不由想起嫂子的身子,想起赶猪时两个人并排站在一起,自己无意中瞥见嫂子因弯着腰而露出的半截奶子,有一回还无意中触着了嫂子的奶子,于是不能自己。
  洗了澡,他回到自己的卧房,躺在床上,好久也不能入睡。他的卧房在嫂子的隔壁,他知道嫂子也洗罢澡进了房,又上了床,吹熄了灯。他似乎还听见嫂子的床咯吱咯吱地响。他身子一热,突然生出一种想法,但马上又骂自己:畜生,你又不是畜生!
  这时候,门外有人说:“水芹,给山生准备好衣服。明天一早我来拿。”嫂子水芹也答应了。地生知道是和大哥在一起做泥水工的人回来了。他又想,按城里人的说法,大哥和大嫂还是在蜜月中呢,别人能回来,大哥为什么不回来?
  
  二、老大山生
  
  老大山生在离家十多里的一个村子做泥水工。出门一个星期了,还没有回去一个晚上,而本村去的另外几个泥水工,每天晚上都有回家的,十多里路有什么难走的呢?别人对他说:“山生,你怎么不回家?讨了婆娘才几天?你就不想?”
  山生说:“晚上回去,清早又来,何苦呢?”
  谁知道山生心里的事呢?
  原来山生的心里,在娶水芹之前,准确的说,在和水芹第一次见面的那天早晨,已经装下另一个女人了。
  那天早晨,山生挑着一担柴走了一程,就放下担子,在路边歇息。山生只穿一条裤衩。光着上身,身上的老鼠肉一溜一溜的,显得特别壮实。山生有的是精力,山生的精力多得无处发泄。二十九岁的汉子还没有讨婆娘啊。山生就唱山歌:
  
  枯木花开朵朵白,
  妹子生得好乖态,
  唢呐爆竹接回家,
  
  当做娘娘养起来。
  也不知为什么碰得这样巧,他的山歌刚落音,从后面的山崖那边就走来个穿花农服的年轻妹子。山生的眼睛就格外火格外亮了,微偏着头,紧盯着人家。那女子装作抹汗的样子。用手遮着脸,侧着身子,很快地迈着碎步,从他身边走过去:山生就更大胆地看她的后背。那女子转过前面的山,不见了。他还舍不得,挑起柴担子,就追。追到山边,又看见那妹子了,正在这时,那妹子也回过头来,两个人的眼光就碰上了。女子扭过头,走得更快了。他也飞起脚步,肩上的柴担子,已经轻如鸿毛了。他追了一程,发现自己走错了路,原来那女子不往他村的方向走。往一条岔道上去了,他只好遗憾地倒转来。心里笑着骂自己:想婆娘想成这样!又想,要是讨到那个妹子做婆娘,这一世也值得了。
  后来到了家里,听媒婆易氏介绍了女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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