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7年第12期
情人柏
作者:薛宏新
说不清是哪朝哪代了,大任山东十余里处有个王家庄(今河南浚县王楼村),衬里有个专门以收买破衣物为生的年轻人,叫陈志贞。志贞自幼丧父。是母亲张氏一把屎一把尿把他拉扯大,母子俩相依为命。志贞从小就乖巧可爱,长大后更是知书达礼,对母亲百依百顺。言听计从。
志贞十九岁那年,在母亲的撮合下娶了自己的表妹茹柏为妻,茹柏是张氏自己的亲侄女,她生来性情温顺,举止端庄,志贞看在眼里,喜在心头。婚后半年,夫妻二人整天是你恩我爱,小日子过得有滋有味,和和美美。张氏看到小两口如此恩爱,心中自然是十分惬意,心想,这儿女大事也总算称心如意,如今喜逢太平盛世,往后就只剩过好日子享清福了。
志贞没结婚前,收买旧衣物一出门就是三月两月,一年到头在家的时间十分有限。可如今他娶了个如花似玉、温顺可人的俏媳妇割舍不下,几个月未出门做一次生意了。俗话说:再殷实的家底也会坐吃山空,更何况他做的是小本生意。眼看家里的花销日见紧张,张氏就想点拨一下儿子,好让他外出挣钱。这天早晨,趁志贞来自己房间的当儿,张氏对志贞说道:“儿啊,媳妇娶进家就是自家的,你不撵她是不会飞走的,可是,这钱财却是不撵就会自走的,我儿要时刻记挂生计,夫妻之间的恩爱要从长计议,要不以后添了子女你让全家如何过活?”志贞说:“母亲教训的极是!”并立马转身回房对媳妇说:“你是掌管一家柴米油盐的,咱家的钱粮所剩无几,你咋不早吭一声?”说罢,急忙吩咐媳妇做饭,待媳妇将饭菜端上桌,志贞狼吞虎咽吃了个肚圆,然后让媳妇打点行装,告别老母爱妻,出门做生意去了……
一 梗在喉,窒息假死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志贞出门没三天。这张氏就害了一场大病,五黄六月她浑身上下直打颤。张氏就这样硬挺着躺了荫天两夜。水米没搭牙。到了三天头上,张氏感觉身上轻松了,嘴里有了苦涩的味道,肚里也有了饥饿的感觉,张氏就对儿媳说:“志贞刚长大成人,你也刚入门为媳,为娘我真不想撇下你们撒手而去。再说,志贞刚刚出门,就是死我也要等到儿子回来。你看咱家的钱够不够买一个老母鸡?娘想喝口鸡汤。”茹柏因为张氏是姑母作婆,向来对张氏都视为亲母。听了婆婆的话,她一边听着一边点头:“妈,我手里还攒着几两碎银呢,我这就去给您买鸡去。”说罢就回到了自己屋里,茹柏心里明镜似的,家里不过只有半两碎银,哪够买只鸡?她翻出箱底娘家陪嫁的一只银镯子,来到镇上,先去当铺当了那只银镯子,然后买了只又肥又大的母鸡,她怕婆婆在家等急了,匆匆忙忙回了家里。回到家里一看,婆婆已经睡了,茹柏不忍吵醒婆婆,先将鸡杀了洗净,点燃柴火就开始煮鸡。
眨眼一个时辰过去了,茹柏先捞出来一块鸡肉想先尝尝煮烂了没有。茹柏刚把肉填到嘴里,就听到婆婆唤她,她慌忙开口答应,哪料嘴里那块鸡肉正好噎到了喉咙里,茹柏又急又惊,这一急一惊可就出了事,鸡块堵在喉咙里憋得她半天喘不过气来,等她想起让婆婆出主意的时候,却因憋闷的时间太久,早已支撑不住,就觉得眼前一黑,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张氏在屋里叫了半天不见儿媳应声,心里有些纳闷儿,心想这儿媳在外面干什么呢?不进屋也就算了,为啥叫她也不应一声?又过了一会儿,张氏仍不见动静,觉得不对劲,就强撑着从床上坐起来,扶着墙从屋里走出来。待她来到外面一看,不由得大惊失色,只见儿媳双目紧闭,牙关紧咬,面色乌青,不省人事,张氏拖着虚弱的病体,跌跌爬爬走出院门,冲着左邻右舍大声呼喊“救命”,街坊邻居闻声一下子来了一大群,众人把茹柏抬到床上,又是叫魂,又是掐人中,开始大家以为茹柏是中了热毒呢,又谁知是一块鸡肉噎在了喉咙里给憋的呢?就这样过了好几个时辰,见她仍没有醒来,就有上岁数的族长说是得了绝症,已经不治身亡。张氏也认为儿媳已离开了人世,不禁悲从心中来,号啕大哭起来。众人急忙来劝张氏,一位老者上前说道:“哭她命薄是小事儿,应该让亡人早早入殓才是正理!”
张氏听了觉得人情人理,她深知人死不能复生,想媳妇的娘家也就是自己的弟弟远在卫辉,一来一去少说也得三两天,如此炎热的天气,等不到报丧以后再大殓了,张氏止住哭,众人拼了一口薄棺,将儿媳草草入殓。该地有一个风俗,没有子女的女人死后人了殓,是不能在家放的,更不能人祖坟,张氏只好求村里的办事人找来几名年轻人把儿媳的棺材抬到远处的坟地暂放,然后张氏就急忙派人外出找自己的儿子,托人去给弟弟报丧。
张氏如何派人外出寻找儿子,托人前去卫辉报丧暂且不表。再说茹柏原来并没有真正死去,只是梗塞窒息,经过一番入棺,又被众人抬抬放放,颠颠簸簸走了三四里路,喉咙里的鸡块却不知怎么就滑到了肚里。等众人散去后,茹柏竟渐渐缓过气来,可是等她醒来睁开眼睛一看,发现周围漆黑一片,她晕晕乎乎的也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就用手在四周乱抓,她抓了不知多久。才意识到自己被误以为不治身死而人了棺木,茹柏不觉浑身出了冷汗,心想自己没有被鸡块憋死。现在倒是要被埋在地下,被棺材憋死了。于是她使尽浑身力气在棺材里脚踢手推,结果还真让她抱薄棺材盖给顶开了。她从棺材里爬出来一看,天已全黑,四下里一点灯火也看不见,一个人影也找不着,能看到的只有一个又一个坟丘,那坟丘高高低低,形如鬼影,加上杂草丛生,风一吹,沙沙作响,好疹人。茹柏哪见过这种场面,早吓瘫在棺材旁,嘤嘤啼哭不止。
二 众色鬼,贪色毙命
茹柏正哭得伤心,忽然听到由远及近传来人说话的声音,她抬头一望,就见从正西有两个人打着灯笼朝这边走来。原来是附近庙里的和尚独静和庙里的打杂王六。这两人外出化缘,路没少走,缘却投化多少,二人相互埋怨,一路走一路吵吵闹闹。出家人本该积善行德,六根清净,可这独静六根不净,是一个花和尚,见了漂亮女人就没魂了。王六呢?也不是个啥好鸟。王六这小子耳朵特好使,正走着,他停住脚步。独静一见王六止步不前,就责骂道:“你小于不赶快走,难道想在这里和孤魂野鬼过夜不成?”王六嘻嘻笑道:“师父,你没听到这里有女人哭吗?我还以为你是想和那女子过夜嫌我碍事呢。师父,今晚这女子要是长得漂亮,就归你;要是遇上缺胳膊少腿嘴歪眼斜的,你就让给我过过癮,师父看咋样?”
王六本是逗着独静玩的,不想王六一句话撩起了他的性欲,他可是好些天没近女色了,正无处发泄,如今听王六说附近有女人在哭,他也支起耳朵细听。一听果然有女人在哭,这下独静可来了精气神儿,压低声音对王六说:“快,给我找到那女子,师父就按你说的办!”王六一听,肚里的馋水直往上涌,就循着哭声一路找来。待独静、王六来到茹柏跟前,茹柏一看是一个和尚和一个打杂的,便把悬着的心放到了肚里,想出家人以慈悲为本,宽大为怀,绝不会加害自己,便不再恐慌,急忙上前,深施一礼,说:“两位师父救俺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