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8年第2期

作者:庆遂增




  白聚才在外闯荡好久没有回家了。他这次返乡鸟枪换炮,财大气粗,西装革履,鼻孔朝天。他一进家门就扔给妻子冯春花一个沉甸甸的提包,冲得她往后退了好几步。
  她以为又是白聚才在外打工积攒的脏衣服,连看也不看就把提包扔到门后的杂物堆里了。
  “你这是干什么?”白聚才不高兴地把提包捡了起来,他拍了拍提包上的灰尘又交给了冯春花,他说:“你看看里面是什么?”
  冯春花拉开拉链大吃一惊:“钱!”又直直地看着说,“全是百元大钞!”
  她惊喜之后又忧心地问白聚才:“你抢银行了?”
  “我不想活了?”白聚才说,“我吃豹子胆了,敢抢银行?”
  “你从哪儿弄来这么多钱?”冯春花又问。
  “不是偷的,也不是抢的。”白聚才理直气壮地说,“赢的。”
  冯春花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的钱,她抱住提包不知放在什么地方是好。放在箱子里怕老鼠咬,放在外面怕贼偷跑,想来想去想出一个最保险的地方——枕头下面。她头枕提包睡觉。保证万无一失。
  她刚合上眼皮就做了个美梦。家里有了钱要修房盖屋,旧宅翻新,改建成城市人住的别墅一样的小洋楼,院子里种满了奇花异草。好似人间天堂。
  然后又购买了空调、冰箱、电视、电脑、电话,实现了家庭电器化,过上了超小康的幸福生活。她高兴得笑出声来。
  “春花!春花!”白聚才把她叫醒。
  “你不该把我叫醒。”冯春花埋怨他。“我正在做美梦呢。”
  白聚才的手机响了,他问:“喂!你是谁?老大?又有赌局,我马上就到。”
  他向冯春花说:“把提包给我。”
  冯春花问他:“你要干啥?”
  “别问了。”白聚才说,“再给你多赢一些钱。”“不。”冯春花不放心地说,“万一你输……”
  “闭住你的乌鸦嘴。”白聚才训斥她说。“别打我的兴头。”他要从冯春花枕头下拽走提包。冯春花拉住死活不松手。夫妻俩展开了争夺战,经过几个回合,自聚才把冯春花的手抠出血来,终于把提包夺走了,他一溜小跑出了家门。
  “聚才,聚才!”冯春花边追边喊。白聚才头也不回跑得无影无踪。
  冯春花非常恼火,这个染上赌博恶习的丈夫不知道顾家。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拉不回来了。
  这日,白聚才突然回家来了,他垂头丧气地扔给冯春花一个空提包,狼狈不堪。
  “钱呢?”冯春花问他。
  “全输光了。”自聚才如实说。
  冯春花埋怨他说:“那么多的钱全输完了,你就不心疼?”
  白聚才满不在乎地说:“拾的麦,磨的面,丢了去他爹的蛋。”
  “你呀!”冯春花生气地朝他额头上捣了一指头,“这日子没法过了,我要和你离婚。”
  “不用离了。”白聚才长叹一口气说,“我也不想活了。”他拿起一条麻绳搭在屋梁上想要上吊。
  冯春花死死拉住他不放,安慰他说:“我是跟你说着玩哩,我不会和你离婚。你可千万不能寻短见。你是咱家的顶梁柱,你死了咱家就塌了天了。”
  “其实我也不想死。”白聚才说,“不过我还欠老大6万元,不还债他要截我的胳膊断我的腿呀。”
  冯春花发愁说:“这可咋办?”
  “办法你有。”白聚才激将她,“就怕你不肯使。”
  “你把我看成啥人了。咱俩是夫妻同林鸟。”冯春花说,“只要能弄来钱替你还债,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心甘情愿。”
  “我的好春花。”白聚才感动得挤出了两滴眼泪。他胸有成竹地与冯春花耳语,如此这般。
  白聚才领着冯春花来到豫西深山里的“光棍村”,顾名思义,这个村子的男子娶老婆难。白聚才刁能地选中了这个“光棍村”。
  白聚才找到村长任喜善,他说,有一女子是个孝子,她母亲患了肾病,她为了给母亲换肾。自卖自身,要6万块钱。
  任喜善说,改革开放以后,咱村大开山门,脱贫致富了。“光棍村”的光棍们大都娶上了老婆。只剩下一个任富贵老大难,他有小儿麻痹后遗症,是个瘸子。
  “瘸子也行。”白聚才想瘸子还好呢,冯春花不至于变心了。他求任喜善说,“村长大人呀,求你帮忙成全这桩婚事,我感谢你的大恩大德。”
  “好。我去说说看。”任喜善答应去做红娘。
  任喜善是菩萨心肠,外号“任善人”。他作为一村之长也有他的想法:能给老大难任富贵娶个媳妇,就彻底甩了“光棍村”的帽子,一举两得:一来给任富贵解决了困难,二来也算他的一项政绩。
  任喜善找到任富贵,他卖关子说:“老弟,想不想娶个媳妇?”
  “做梦都想老婆哩。”任富贵苦诉说,“你是饱汉不知饿汉饥,不知道没有女人的痛苦呀!”
  “该你交桃花运了。”任喜善认真地说,“有个外地女人,要6万元的身价。”
  “天哪!”任富贵大吃一惊,“不要说6万,连6000块钱我都没有。”
  “没钱难办如意。”任喜善也替他发愁。
  任富贵求他说:“村长呀,你能不能帮我借6万块钱。”
  任喜善紧锁眉头苦想了一阵说:“有了。”他召开了村民大会,动员大家发扬互助精神,为任富贵捐资娶妻。
  村民们慷慨解囊,众人拾柴火焰高,还真凑够了6万元。
  一手交钱,一手交人。任喜善把冯春花给任富贵领回家来。
  新婚之夜,村俗要听新房。
  任富贵本来就有小儿麻痹症,手脚不利索,加上新娘子冯春花不从,任富贵干折腾办不成事。
  在门外听房的人都很着急。
  村长任喜善鬼点子多。他故意在门外打响:“咳!咳!咳!”吓得冯春花不敢挣扎,任富贵顺利得逞了。
  听房的人们高兴起来。
  可冯春花还念念不忘丈夫白聚才,两个人总是夫妻一场,一日夫妻百日恩,感情是藕断丝连。她又看看面前这个瘸腿男人,身小力薄,貌不惊人。家庭是个特困户。一贫如洗,她越想越没过头。曾几次逃跑,都让村长任喜善给劝回来了,十分绝望,索性服了剧毒农药“敌百威”。
  这一下可把任富贵吓坏了,他赶紧打120电话,要来了救护车,把冯春花送往急救中心。
  医务人员立即进行抢救。忙作一团。
  任富贵在急救室外,急得像热锅里的蚂蚁。
  任喜善也慌忙赶来。他问医生说:“怎么样?”
  “没事。”医生告诉他。
  “怎么会没事呢?”任喜善忧心说,“服了‘敌百威’不会没事吧?”
  医生告诉他说:“是假冒‘敌百威’,化验过了。”
  “谢天谢地。”
  回家以后,冯春花仍然闷闷不乐。
  任富贵也很明智,他说:“我知道你看不上我,我也配不上你,你愿意走,我可以送你回家。”
  冯春花很受感动,她仔细看着这个男人,觉得他心眼很好。不像白聚才那样缺德。
  他讨个女人也不容易,她要走了,他会人财两空。也亏了乡亲们的一片好心。她前思后想于心不忍,决定不再走了,安心和任富贵过日子。
  白聚才把卖老婆的6万块钱全部还给了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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