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8年第4期
一枚红宝石戒指
作者：［英］Ｅ·隆内
一
亨利·泰勒从火车车窗里瞧着他妻子漂亮但悲伤的脸说：
“三个月后我会回来，”他说，他将先到伦敦，然后到非洲，“照管好自己，我的亲爱的，搬到新房子时不要太劳累，我回来会帮你料理一切。可现在不行，对不起，亲爱的卡罗尔。”
“不要紧，”卡罗尔说，“我能照管一切。搬运工会干所有的重活。你回来后将发现我已在我们的新家中。”
“是的，”他说。“我们会有多一点的钱，这三个月之中我能积蓄二百镑，然后我们只要再有三百镑就能买下房子。一旦积蓄了这三百镑。我们会立刻付房金，房子就是我们的啦!”
“只要再有三百镑!”她带着一点笑。“可我们从哪去弄这笔钱?”
“哦，我会努力工作，积蓄积蓄再积蓄!”
火车开动，卡罗尔呆在车站，直到不再能看见车窗里亨利的头。他对她非常好，只是他工作太忙了。
一个月后。卡罗尔搬到了另一座房子。搬运工两天内搬完一切，当卡罗尔去新房子睡觉时已十分疲倦。这是一座比较小的房子，可地方不错：她喜爱栽在路两边的花木，而他们新买的房子就有这些。在新家第一夜后的早晨，卡罗尔走进一间间房间开始整理东西，房间里的东西太多了。
“我必须卖掉些。”她想。
次日。她到盖布尔的店铺去请他来家收购些东西。他给她三镑购了一些旧椅子，一镑购一盏灯，六镑购了亨利的那张带玻璃桌面的大桌子。
卖掉这些东西后，卡罗尔在房里行动较为自如了。房间显得更为漂亮，她又有了十锈钱，用这钱买了一套新衣服。她写信给亨利告知了这些。
十天后她收到了回信，亨利不在乎椅子和灯，可对于那张桌子很恼火，他要用它干活，因他常常必须看大的图纸，能够在这张桌上摊开。
卡罗尔读了信后，去银行取了六镑，她去盖布尔的店铺想买回桌子，可桌子已被卖掉，她不得不空手回家。
亨利回到英国时，卡罗尔穿着新衣服到车站接他。他的脸不如以前胖，长途旅行后显得疲劳，对她的衣服没有说什么，他还在为桌子生气。
“我们没有另外一张那样大的桌子，”他说，“为什么你要卖掉它?我喜欢那玻璃桌面。现在我将在哪里工作?在地板上?”
“我们可以另买一张，”她说，“不要那么生气，亨利，不就是一张桌子么。”
“我们决不会再找到那样的桌子了。”他说，“它是一种老式的，如今人们不做那样的桌子了。”当他看到新房子时十分喜欢。在回家的第一天，他去了城里所有店铺想寻找一张带玻璃桌面的桌子，却无法找到。
二
下午，亨利在树下读报纸，卡罗尔说：“老凯利太太死了。”
亨利没有说话。
“她只有一个儿子。”卡罗尔说。
亨利没说话，翻过报纸读背面的一些新闻。
“这个儿子不要房子，”卡罗尔说，“他打算把它卖掉。”
“你怎么知道这一切的?”亨利问。
“今天早晨我去过那幢房子，并到里面看了看。”
“你老是想知道城里发生的一切，”他说，“可那对我们并不重要。”
“这件事很重要，”她说。
“为什么?”
“房子里有一张带玻璃桌面的旧桌子。”她说，“几乎像你的桌子一样大，是上好的木料制作的，那个儿子要卖掉它，他要卖掉房中的所有家什。”
亨利放下报纸，“什么时候?”他问。
“从今天起四天之后，我们买下那张桌子吧，亨利?”
“如你高兴的话我们去看看桌子。”他说。
“不错，”她说，“此刻就去。”
他们去看桌子，亨利喜欢这张桌子，可是一边的木头坏了。他在桌前放了一张椅子坐下，正适合他工作。
四天后他们去那幢房子。发现盖布尔在那儿，就是从卡罗尔家收购享利桌子的人。他站在一间房间里的一只箱子上卖书，在他前面有许多男女静静地站着或走动。
“所有这些书三镑!”盖布尔喊着，“只要三镑!”他等了一会儿，有一个举手的。
“三镑卖了!”盖布尔叫着。“卖啦!卖定!卖给那边穿蓝色外套的那位先生。”
盖布尔之后开始卖别的东西。亨利和卡罗尔等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盖布尔转向那张带玻璃面的桌子。
“这儿有张漂亮桌子!”盖布尔叫道，“瞧瞧这木料!出多少钱要桌子?”
“一条边坏了。”房间后面的一个老人说。
“是的，有点坏，”盖布尔说，“可那不碍事，这是一张好桌子。” “桌子很脏。”老人说。 “你可以清洗，先生，”盖布尔说罢看看面前所有的脸孔。“多少钱?”他又问。
无人开口。
一种生气的神色出现在盖布尔的眼中。“为什么你们大家来这儿?”他问，“为什么我来这儿?你们来买，我来卖，现在我时间不多，谁愿好心给我一镑拿这张桌子?”
亨利举起手。
“谢谢你，先生。”盖布尔说，“你非常好心，这儿有人愿意出一镑买这张漂亮的桌子，那不很多，对吗?你们好心人中谁愿意出得再多一点?”
无人开口。
卡罗尔的眼中进了一粒沙子，举手揉眼睛。
盖布尔瞧着她。“二镑?”他问。
“不，不。”她喊道。
“可你举了手。”他说。
“我不要桌子，”她说，“我眼里进了沙子。”
盖布尔用发亮的眼看着她。然后转向亨利瞧着：“你说一镑买桌子，先生，行!一镑卖啦!卖啦!” “三镑。”那个老人说。
盖布尔显得颇高兴，“三镑!”他叫道。
亨利不高兴了。“四镑!”他说。
“五镑!”背后老人的声音。
“六镑!”亨利说。
卡罗尔触触他的手，“注意!”她平静地说。
“七镑!”那老人喊道。
“七镑!”盖布尔说。“谢谢你，谢谢你。七镑!七镑卖啦!卖啦!”
“十镑!”亨利一脸怒气叫道。
无人开口，房间里所有的眼睛转向亨利瞧着，背后的那个老人走出了房子。
“你出十镑，先生?”盖布尔轻轻地问。
“是的。”亨利说，“十镑。”
“十镑卖啦!”盖布尔喊道：“卖啦!”又等了一会儿，他问：“卖定!您的名字，先生?”
“亨利·泰勒。”
三
卡罗尔和亨利回到家，桌子已在门口的一辆车上，搬运工把它搬了进去，然后离去。亨利和他的妻子看着这件肮脏的旧东西。
“你出十镑买桌子，”卡罗尔平静地说，“十镑太多了，亨利。”
“我生那个人的气，”亨利说，“在他开口前我们付一镑就将得到桌子。”他瞧瞧玻璃下面的污垢。
“明天我要把它清洗一下，”他说。“那样它看上去会好一些。
次日他取下了桌面玻璃，找了一块抹布动手干活。他先清洗桌边。然后开始擦去木头桌面上的污垢。桌面是由许多小块木料拼制而成，一块紧挨一块。当亨利开始擦桌面的中间时。一块木料在他手下活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