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8年第5期

拎得清找耳朵

作者:王庆绪




  聂向军外号拎得清,因为他平时总爱耍些小聪明,占些小便宜。比如。他把女朋友菲菲刚买回来的电动车的限速器拔了,使本来最高限速30公里的车子可以跑到40—50公里,女朋友怕速度快不安全。他说:“怕什么?我们这是花电动车的钱享受摩托车的速度。”女朋友就只好由了他,
  这天菲菲的爸爸五十大寿,决定在家里摆宴席庆贺。菲菲为了能让聂向军准时赶到,就把自己的电动车留给他第二天骑,并嘱咐他要当心。
  第二天一大早,聂向军把自己收拾得利利索索,然后带上两盒脑白金和两盒黄金搭档,就骑上菲菲的电动车土路了。一路上聂向军戴着太阳镜,吹着口哨,把电动车的速度开到了40公里以上,在慢行道上飞快地行进着。这时,他的手机响了,掬出来一看,是舅妈打来的,舅妈哭着告诉他,他表哥金彪昨晚骑摩托车出了事。要他晚上去帮忙。聂向军由于心里高兴就没问出了什么事,只是含含糊糊地答应了。这时,一个念头在聂向军的大脑中闪过,他想,我这电动车既然有摩托车的速度,我何不上快行道?想着,他就绕过隔离带,把车驶上了快行道。他感到更惬意了,就又把速度提到了50公里。
  聂向军正兴高采烈地行驶着,后面开来一辆乳白色面包车。从电动车的后视镜里聂向军看到这辆车歪歪扭扭地走着S形,就本能地把自己的车子往路边靠,可已经来不及了。面包车紧贴着电动车呼啸而过,聂向军连人带车倒向了路边。车把上挂着的脑白金和黄金搭档也摔破了,洒了一地。更要命的是。聂向军感到脸上有液体在流动。左腮边隐隐作痛,用手一摸,坏了,不仅太阳镜没了,自己的左耳朵也没有了,他赶忙把脸移到电动车后视镜前一照。果然自己的左耳朵不见了,耳根处正汩汩地向外流着鲜血……
  聂向军气得七窍生烟却也无可奈何,只好先到就近的医院救治。医生替他在伤口处缝了十几针,代他向交警报了案,并通知了他的女朋友菲菲。菲菲闻讯赶到医院,看到聂向军成了独耳老鼠,知道是骑车速度太快所致,就气不打一处来:“你姓聂。有两只耳朵,现在只剩下一只了,该改姓什么吧!本来今天是大好的日子,全家人都在等你开席吃饭呢。你却搞成这个样子。告诉你。我菲菲决不嫁给不能戴太阳镜的人。何去何从,你自己拎清吧!”说完就气愤地走了。
  医生很同情聂向军的遭遇,告诉他现在医学发达了。耳朵脱离人体,只要在24小时内找回来,就有希望重新接上。要是真找不回,以后还可以安装假耳朵,一点不影响美观。
  听了医生的话,聂向军心里好受多了。他忍着巨痛,回到出事现场,弯着腰在地上和路边的绿化带里寻找着,找了半天,除了一滴滴的血迹外,根本不见耳朵的踪影。一个路过的人见他的行为有些奇怪,就问他找什么,当得知他是找自己的耳朵时,就打趣地说,这里常常有野狗出没,你那耳朵又十分新鲜,八成是被它们吞吃了。
  聂向军一听,脑瓜子这么一转,有了一个主意:我何不去向刑警队的朋友借条警犬来帮着寻。刑警队里有他一个同学。想到这里他自己又有点乐了,这才叫拎得清,凡事都可以用机智来解决。
  来到刑警队,同学二话没说就把警犬借给了他,他拉着警犬来到现场。松开警犬,警犬嗅着地上的血迹,快步向前跑着,聂向翠跟在后面,突然,警犬扑向路边的绿化带里,待聂向军赶到跟前,警犬已从树丛里叼出一样东西,聂向军以为找着了自己的耳朵,好生离兴,可仔细一看却原来是半只卤熟的猪耳朵,聂向军气得朝狗屁股上踢了一脚。警犬气愤地“汪、汪”叫了两声,自己回了刑警队。
  依靠警犬找耳朵的计划宣告破产。聂向军又急又恼。耳朵找不回,菲菲就会和自己拜拜,怎么办呢?聂向军突然想起上午接到的舅妈的电话和医生的安慰,难不成表哥金彪出车祸死了?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何不去借表哥的耳朵一用。这样既是废物利用,又可以为自己节约装假耳的钱。因为表哥的耳朵就是两年前与人打架,被人削了还踩上两脚,后来又装的假耳朵。但这事不能让舅妈知道,否则她是不会同意的……想着想着,聂向军不由又为自己的拎得清沾沾自喜起来。
  傍晚,聂向军偷偷来到舅妈家的村子,一打听,果然表哥金彪因为酒后骑摩托车撞在路边的树上。摔死了,这会儿停灵在堂屋的门板上,家人正在为他办丧事。心里有底后。聂向军没有立即来到舅妈家。而是溜到村口的小店里买了一把剪刀,又潜伏在村北的草堆后。直熬到半夜时分他才悄悄摸到舅妈家。这时。堂屋里静悄悄的,表哥的尸体躺在门板上,上面盖着一条被单,旁边也没有人守灵。聂向军蹑手蹑脚地上去。轻轻撩开被单。捏住尸体的左耳朵,拿出剪刀“咔嚓”就是一剪刀。谁知这时尸体“哇呀”一声惨叫,竟从门板上弹跳而起。聂向军吓得魂飞魄散,以为遇上了诈尸。他丢下剪刀和耳朵撒腿就跑,那“尸体”也吼叫着紧追不舍。聂向军七窍已失了六窍,他扯大嗓门喊道:“救命呀,救命呀,僵尸还魂啦!僵尸索命啦!”随即,两腿一软,伏在地上叩头如同鸡啄米,连连哀求:“仙人饶命。仙人饶命。”
  “仙人”吼叫一声,一脚踢在聂向军的屁股上,狠狠地骂道:“你个千刀万剐的恶鬼,老子睡得好好的,你为什么剪我的耳朵?”
  聂向军听“仙人”发话,心里一阵纳闷,人们都讲人说人言,鬼说鬼话,这个鬼怎么说起了人话。于是他壮着胆子问道:“你……你是谁?究竟是人是鬼?”
  “仙人”说:“你才是鬼呢!你为什么剪我耳朵?我叫你剪!我叫你剪!”说完又是一阵猛踢,聂向军痛得哇哇大叫,满地乱滚。这时,左邻右舍被惊醒了,纷纷赶来看究竟,一会儿舅妈的家人也陆陆续续回来了,有人用手电筒一照,不由惊异地问道:“咦,这不是金彪的表弟向军么,王龙,你为什么要打他?你的脸上怎么这么多血?”
  王龙这才停了脚,说:“你这个向军,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深更半夜来剪我的耳朵?”
  聂向军惊飞的魂魄慢慢地收回来,抬头看看“仙人”,果然不是表哥金彪,就坐在地上把他丢耳朵找耳朵的经过从头到尾讲了一遍。
  那个被剪了耳朵的王龙听聂向军这么一说,不由长叹一声:“唉,真是报应呀!向军兄弟,实话告诉你,我就是削掉你耳朵的面包车司机。头天晚上我陪领导下基层酒喝高了,一夜吐了好几次,第二天上午还晕头晕脑的,一点也不知道削了你的耳朵,回到单位洗车时才发现后视镜上有只血淋淋的耳朵。”
  一听自己的耳朵有着落了,聂向军很是高兴,忙问:“我的耳朵现在在哪里?”
  王龙说:“我听说24小时内找到耳朵还能接上,又怕丢耳朵的人不能在24小时内找到我,我就把它交到医院保管了。”
  “那你为什么又躺在门板上装死人?”
  “唉!可能这是上天对我的惩罚,我开车削了你的耳朵,命中注定耳朵也要受一刀之苦,都怪那害人的酒啊……”王龙用手捂着被剪的耳朵根,说出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金彪骑车撞树毙命,按规定必须火化,但金彪的妈妈也就是聂向军的舅妈是个保守的人,她死活不同意让儿子火化,就打电话找亲朋好友帮忙土葬,而要土葬就必须半夜里偷偷地进行。王龙也来帮忙了,由于帮忙的大多是熟人,晚上就一起喝了酒,王龙又喝多了,他醉醺醺地与人打赌,说自己敢在尸体躺过的地方躺一夜。刚才大家都到地里安葬金彪,留王龙一人躺在门板上睡觉。他万万没有想到会有人来偷剪他的耳朵。
  事情搞清楚后,两人消除误会,一起连夜赶到医院做接耳手术。手术做完后,已经是第二天早上,医生告诉他们手术很成功,聂向军听了特别高兴,就准备开点药回家休养。
  来到缴费窗口,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面前,是菲菲。菲菲告诉他,她的爸爸已经原谅了他,请他改天到家里吃饭。原来菲菲一气离开他之后,又后悔了起来,就到处打听他的情况,后来知道他找到了自己的耳朵,正在手术,就追到医院来了。聂向军拥着菲菲激动地说:“掉了耳朵我不疼。丢了女朋友我心疼。以后我再也不干这种自以为拎得清的逞能事儿了。我还要劝劝周围的朋友们千万不要酒后开车啊。”
  
  责任编辑 赵小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