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8年第6期
增敏密码
作者：康焕龙
一
“我相信，秦虹绝对不是父亲杀死的。”站在窗口前，郁婕双目平视着远方口气定定地说。
“绝对不是?”曾伟疑惑地摇摇头，“这事……难说。”
听到曾伟如此说，郁婕猛地回过头，“怎么，难道你认为这事真是父亲所为?”
“不是我认为不认为，只是现在的事实……”曾伟平心静气道。和郁婕结婚前。他是郁婕父亲郁贻涵的研究生，由于成绩优异，毕业后被郁贻涵留在学院给他当助手，与他一起共同研发攻克癌症的增敏剂项目。
“现在的事实是什么?”郁婕冲口问。
“这……”面对郁婕的明知故问，曾伟还真不知该如何作答。
郁贻涵是前天出事的。与他有着特殊关系的云锦服装公司总设计师秦虹头天晚上突然死在家中，经警方鉴定为中毒死亡，并初步判断有他杀的可能。第二天。郁贻涵就被作为重要嫌疑人传到了公安局。经进一步调查与核实，存在他身上的主要疑点有三，一是他与秦虹关系非同一般。他还有她家门的钥匙。二是现场留有郁贻涵大量的痕迹，特别是秦虹中毒所喝过的那酒瓶上，郁贻涵指纹更为清晰和突出。三是毒死秦虹的药物是一种名为FR的生物制剂。而这种制剂正是郁贻涵研制抗癌药物增敏剂的主要成分。毫无疑问，有了以上三点可资为证据的材料，郁贻涵随即被公安局正式拘留，以待进一步审查。
“这什么这，你说话呀，”郁婕实难控制自己的情绪，“父亲他……他为何要杀她?这绝对不可能!”
曾伟清清嗓子。非常理性地道：“他们俩的关系本来就不正常。相差近二十岁，你说这……”他说到这里顿了顿，“且不说现场的那些证据让人生疑，从动机上考虑，俩人任何一方的痴情与移情都会出事的，倘若秦虹另有新欢该是怎样的后果?反过来她硬缠着你爸这个还有妻室而又十分爱面子的教授非要讨个名分说法。又会如何?据公安局的人说她已经怀孕，说不定正是因为有了这个孩子才酿出祸端。”
“照你这么说，秦虹的死是非爸莫属了?”郁婕两眼露出咄咄逼人的气势。
“也不一定，我仅是就事论事罢了，”他说着避其锋芒地转移话题，“老师也是，干吗非要和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搞在一起，要不然怎能有这种事情发生?”
曾伟的话似乎说到了要害，郁婕不吭声了。她从对方脸上调开目光，发出一声叹息：“是啊，你说得不错，可是……母亲半身不遂已六年，这对一个中年男人而言是不是有点太残酷了，”她表示出对父亲的极大宽容与理解，“所以父亲有这种婚外情无疑对他的身心健康是有好处的，只是从道德层面上会有些闲言碎语，但父亲至今仍没有离婚，而且他与秦虹的关系也不被人知，因此……”
“或许问题就是出在这种不为人知上，”曾伟打断郁婕的话，“地下情人关系，更容易出事，类似的例子屡见不鲜，再说老师又是个特别顾忌自己声誉的人。”
“……”郁婕一时不语了。她知道曾伟所言有一定道理的，但从感情上她无论如何都难以接受父亲会干出这种事。父亲能否有这种胆量尚且不论。仅现场留下明显的指纹，这对任何一个谋杀者来说都是再低级不过的错误，何况父亲这样一个高级知识分子。所以她非但不同意还另有想法，“我不管你怎么说，现在事情到了这一步，我必须帮助他，证明他的清白。”
“什么，你说什么?”曾伟一脸诧异，“你想证明他的清白?”
“是的。”郁婕斩钉截铁地说，“我不但要证明他无罪，还要找到真正的凶手。”
“你能有什么办法?”曾伟口吻轻蔑，“他现在已经被正式拘留，说明公安局已取得了一定的证据，难道你比公安局还有能耐?”
“我会有办法的，”她不容置疑地攥紧了拳头，“你等着瞧。”
“你……”曾伟两眼直勾勾地盯视着郁婕，张着嘴讷讷地不知说什么才好。
二
说是说。做归做。仅凭个人一时感情用事，自己说父亲没有犯罪容易。但要想让公安局也相信就没那么容易了。如果从郁贻涵是秦虹的情夫现场存有大量痕迹纯属正常以及酒瓶上的指纹过分清晰有悖于作案手法这两点就推定他不是凶手，这是站不住脚的。可除此外，郁婕又能找到什么呢?从动机上讲正如曾伟所言出于两人关系郁贻涵杀她的可能性还是存在的，相反不杀她的非常具有说服力的理由却难以找到。如果考虑另有凶手，线索又在哪里?要是能够发现一丝他人的蛛丝马迹。大概父亲也就不会被这么快地拘留了。经过不断整理思路，认为在还未能发现另有凶嫌的前提下，只有判定秦虹是自杀方可让父亲有所解脱。尽管她并没有留下遗书之类的东西，但她的死完全能够用自杀来解释得通。对，就这么办。主意拿定后。她便开始给所有的亲戚和朋友打电话，寻求能够打通公安局的关系。然而一整天下来。她没有一丝收获。所有的人非但与公安局说不上话，一听说这种事情都有意无意地回避了。无奈之下，她想到了一个人，就是她高中的同学，现任市公安局刑警队副队长的沈炎。她之所以一开始没有去找他，是因为他俩在学校时曾有过一段恋情，只是高中毕业后她考上重点大学，而沈炎则进入了中专警校。父亲认为他出息不大，出来最多是个警察。希望她以事业前途为重，要有发展眼光。受此影响。经过一番痛苦的思想斗争，她含着眼泪断绝了与沈炎的关系。后来遵从父命嫁给了被父亲看好的曾伟。在这种时候去找他，怎么说都是很难为情的。可在眼下她已到了走投无路的境地，她还能再去找谁?思前想后，最后决定还是去找他。第二天她直接来到刑警队，沈炎不在，她打听到他的手机给他打过去，沈炎说他正忙案子。实在腾不开身，让她明天再联系。她想他是有意躲着她，正当她心灰意冷之际。突然沈炎约她到办公室去。
“你……”郁婕站在门口，怯生生地望着沈炎，“是不是不想见我?”
“不不，”沈炎连声否定。“工作实在太忙，请你千万不要误会。”他说着迎过去将郁婕让到沙发上并给她斟水。
沈炎说：“我早就和你说过。我们每个人都有自由，对于你的选择我能理解。你不要将这事当作一种包袱。”他说着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你今天来大概不会是和我说这些的吧。”
听了沈炎这番话，郁婕略略释怀地吸了口气，“是的，我今天来是因为父亲他出了那种事，我听说你负责这个案子，所以找你想了解了解情况。”
“不好说啊，”沈炎直言不讳，“基本案情我想你已经知道了，就凭郁教授与秦虹的关系。再说秦虹又怀孕了，恐怕从哪个方面他都难以脱开干系。”
“或许这些都是事实，我承认。不过我觉得秦虹的死有些蹊跷，不一定就是我父亲所为。”她将自己对现场的分析和推断说了出来，“我认为秦虹的死不是另有凶手。就是自杀。”
“你的分析有对的地方，”沈炎微微颔首，“只是有谁要杀秦虹?如果是自杀，她又为何做出如此选择?”
“我想你们是能够调查到这一切的，”郁婕将疑问推回给沈炎，“比如说，由于秦虹是市里出色的时装设计师，近几年省市的大奖几乎都被她一人包揽，并左右了服装市场的不少份额，是否因此触犯了某些人的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