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8年第10期

渔村谋杀案

作者:陈彦斌




  一、盖房引起的风波
  
  临江村三面环山,一面紧挨着黑龙江,村里的男人多数靠下江捕鱼为生。夏天的傍晚,渔船归来,一只挨着一只停泊在江边,在晚风中轻轻地摇来晃去,烘托出这个边陲渔村特有的宁静、平和。
  这年六月禁渔期的第一天,村主任李永亮家准备新盖的三间大瓦房正式开工了,六挂三千响的鞭炮高高地挑在临时搭起来的炮仗架子上点着了,炸得硝烟四起,噼里啪啦响成了一片。前来看热闹的村民一个个都捂着耳朵,躲得远远地站着看。李永亮笑呵呵地拿着香烟。递给那些前来看热闹的男人。
  李主任在村子里人缘特别好。再说都在一个村子住着。哪家有个大事小情的只要没有什么太大的过节都过去帮帮忙,最起码也得到场看看能不能伸上手帮人家一把。房子的地基去年六月就打完了,整整放了一年,李主任主要想让地基沉一沉,这样盖起来的房子才更结实。更牢靠。来帮他家盖房子的人,没有一个是从外面雇的专业建筑工人,瓦匠和木匠都是本村的。找这些人干活除了不用付工钱以外,还有最大的好处,他们干活时肯定不会糊弄人。
  家里盖房子,最高兴的当然还是村主任的老婆高喜环了,屋里屋外地张罗着,领着几个前来帮忙的村里女人忙着择菜,杀鸡,收拾鱼。
  鞭炮声响过以后,还没等院子里的硝烟完全散尽,十几个人已经抡起瓦刀开始砌砖了。有技术的四个土瓦匠各把一个墙角,其余的人在中间跑犬墒,干得热火朝天。村里的那个老木匠也领着徒弟在一边挥动着手里的锛子开始砍柁,准备做房架子了。
  几个前来帮忙的女人中,有个叫春月的女人,是村里医生赵廷玉的老婆,她头一天的晚上还因为房子的事跟丈夫大吵了一顿,嫌自己的男人没有本事,眼看孩子一年比一年大了,他们还住在刚结婚时买的两间土坯房子里。
  赵廷玉从一所卫生学校毕业,回村后自己开了一家小诊所,开始收入还不错。可是他这个人特别爱玩麻将,来了病人也不给好好看病,问上几句,急急忙忙开个药方,拿上几片药便把人打发走了。时间一长,来找他看病的人就渐渐少了,认准走几里地到别的村子去看病,也不找赵廷玉。为这事儿,春月没少跟赵廷玉吵架。
  见村主任家要盖新房,而春月又流露出对自己的不满,赵廷玉没好气地说:“你要是看好了李永亮,就嫁给他呗,跟我干什么?”也是话赶话,春月说:“你别着急,要是村主任把他那个没有三块豆腐高的老婆休了,我就跟你打离婚,嫁给他!”赵廷玉讥讽地说:“你以为自己还是几年前没出嫁的大闺女呢,想嫁给谁就嫁给谁!别忘了,你也是个黄脸婆了,想嫁给村主任,村主任还不见得娶你呢!”
  一句话,把春月气得大哭一场。
  别看李永亮长得一米七八的大个子,又是村子里的主任,可是他娶的老婆却特别不起眼,甚至可以说长得十分丑陋。高喜环身高不足一米五,又矮又粗,活像武大郎托生转世,变成一个丑陋的女人了。但是李永亮对自己的媳妇却是一点也不嫌弃,无论去镇上,还是到县城,走到哪儿领到哪儿。村里好多女人见了李主任对老婆那么好,又是嫉妒,又是羡慕。
  一个早晨,大墙砌到快一米高了,李永亮在新房场张罗着要那些干活的人直直腰。抽支烟,喝口水,歇一歇。几个人找个地方坐下来,嘴里叼着烟,唠着闲嗑儿。这工夫,只见春月慌慌张张地跑过来,大声喊叫着:“李主任,可不好了,你家嫂子被砸着了。快去看看吧!”
  李永亮似乎一愣,忙问:“怎么砸着的?”
  他话没等问完,拔腿便朝后院跑,进到厨房一看,只见高喜环双眼紧闭,满脑袋是血地躺在地上。他拨开人群,把高喜环从地上抱起来便朝大夫赵廷玉家跑。
  原来,李主任家的老房子锅灶旁钉了一排架子,充当碗架柜,油盐酱醋等一些厨房用的东西都放在上面。炒菜时,高喜环去架子上捧酱油坛子,可是架子太高了,高喜环捧不到,她便找个凳子想站到上面去捧。当时春月站在她身边说:“嫂子,我拿吧。”
  高喜环说:“不用。”便站了上去。她刚把酱油坛子捧到手,身子晃了两晃,便从凳子上掉下来,酱油坛子正好砸在她的脑袋上。高喜环当时便昏了过去。
  赵廷玉顾不上先给高喜环包扎脑袋上的伤口,戴上听诊器又是听心跳,又是摸脉搏。觉得没有什么大事,估计可能被砸了一下,又受到了惊吓,昏过去的。这时候,高喜环已经醒了过来,好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似的看着围在身边的人。等赵廷玉帮她清理好伤口,包扎好,人也没事了,只是说头还有点晕。赵廷玉给她拿了药,被李永亮搀扶着朝家走去。
  
  二、鏖战麻将桌
  
  李永亮家的房子已经盖完了,可是一个月的禁渔期过去还不到一半的时间,不能下江打鱼的渔民们闲得无聊,经常几个人凑到一起玩麻将,每天晚上都有好几桌,一玩就是一个通宵。
  他们一般都玩五元钱的小麻将。上限为二十元钱。吃过晚饭后,赵廷玉便走出家门,走了两三家才坐到麻将桌上。掷色子挑风,他坐在北面。几个人稀里哗啦地洗完牌,码起来,赵廷玉随手掏出二十元钱扔到牌桌中间。
  赵廷玉抓的一手牌不错,吃一口,叉一张便可以和牌。可是随后的手气实在太差了。他不但一直没换上牌不说,还给对门的郑福点了黑炮,一把扔出去四十元钱,气得他直嘟囔。
  那天晚上,赵廷玉的手气实在是背到家了。两圈下来,一把牌也没和,兜里的两张百元大票已经改了姓,装进别人的腰包里了。赵廷玉张罗着要挑风。
  郑福见赵廷玉总也不和牌,调侃他说:“赵大夫,都说赌场失意,情场得意。你昨天晚上是不是没干好事呀?”
  赵廷玉说:“老夫老妻了,谁还总想那些事,赶紧抓牌吧!”
  郑福听出来赵廷玉的话里带点“粉子”味了,知道他不高兴了,便不再说什么了,专心地打着自己的牌。
  赵廷玉当然不是为了郑福和他开一句玩笑而不高兴,别看东北男人在外面总是装得很大气,十分潇洒,拿着钱不当一回事。其实,多数男人还是赢得起,输不起的主。赵廷玉见兜里的钱越来越少了,特别怕输。可是越是怕输钱,就越输钱,玩到半夜的时候,赵廷玉兜里装的五百元钱都掏出去了,里面已经瘪瘪的空无一文了。见赵廷玉光欠着,不往外掏钱,其他三个人便不想继续玩了,张罗着要散场,说实在是太晚了,改天再玩。可是赵廷玉输了钱,还想往回捞捞本,不想就这么散了,赶紧对其他三个人说:“你们等我一会儿,我回家去拿钱,咱们再接着玩。”
  几个赢钱的人听赵廷玉这么说,也不好再张罗散场了,只好坐在麻将桌旁,边吸烟边等赵廷玉回家拿钱。
  赵廷玉走的时候,郑福和他一起出去的。到外面撒泡尿,郑福回到屋子里,和其他两个人合计说:“等一会儿赵廷玉拿钱回来,咱们想办法把他带来的钱全拿下来。反正他挣钱容易,不像咱们得起五更爬半夜的,风里来雨里去地挣那么两个辛苦钱。”
  另外两个人听郑福这么说。自然点头同意。
  村子不大,从他们打牌的这家到赵廷玉家也不过十来分钟的路程。半个小时怎么也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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