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8年第10期

拍卖钟声(外一篇)

作者:孙秀利




  春节临近,新上任的靠山乡乡长郝鸣做出了一个令人们瞠目结舌的决定:要以开发民俗文化的名义,拍卖新年第一声钟声的敲响权。
  郝乡长以前在大学里学的是考古,调来靠山乡不久,对挂在乡中学门前老榆树上的一口黑不溜秋的破铁钟发生了兴趣。经过认真的考证,竟得出是明朝万历年间所铸。铸成后专为达官贵人在每年辞旧迎新时撞钟所用,虽然赶不上寒山寺夜半钟声那么有名,可在这方圆百里之内还是独一无二的,谁能撞响新年到来的第一声钟声,那么他新的一年里定会一顺百顺,万事如意的。
  拍卖钟声的消息传出,乡村干部、商人名流。甚至贩夫走卒,无不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其中大有醉翁之意不在酒,冲着什么来的,明眼人一看便知。
  看到全乡上下蠢蠢欲动之势,乡中学的老耿校长差点气炸了肺,因为他最清楚门口那口破铁钟的来历,什么万历年间所铸,不过是当年大炼钢铁时的产物,被当时的小耿老师捡来,挂到树上作为上下课钟声的。郝乡长为敛财,竟想出此招,还美其名发扬光大民俗文化呢。老耿校长决定在拍卖会上揭穿郝鸣乡长的把戏,大不了自己校长不干了还当老师,拍卖会上,各路人马蜂拥而至,齐聚乡中操场。郝乡长主槌开拍,起价为一千元。那些溜须拍马的,投机钻营的人纷纷报价,拍卖价一路飙升,最终以18000元成交。郝乡长见好不收,又趁热打铁,将六响等吉祥数拍出。一万多元当场就落入了郝乡长腰包。
  就在郝乡长宣布拍卖会顺利结束时,老耿校长突然挤上了台,但见老耿校长脸色潮红,嘴唇哆嗦,手指着郝乡长一时说不出话来。郝乡长见了急忙走过来,搀着老耿校长坐到主席台上,又为他倒了一杯水说:“你有什么话,等会散了慢慢说好吗?”老耿校长心里想,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会散了还怎么揭露你?不行!老耿校长喝了一口水站起来,刚想张嘴说话,郝乡长却冲着台下的乡亲们先发言了,他语调沉重地说:“我调来当乡长看到乡中学破烂不堪的教室时,我心里难受啊,怎么能让我们的子孙后代在这样的环境里读书呢,可乡财政却拿不出一分钱来维修校舍,万般无奈,我只有出此下策了,拍卖钟声,筹集维修校舍所需的款项,不当之处,还请乡亲们多原谅啊!”郝乡长话音未落,台下已是掌声一片。郝乡长从包里掏出拍卖钟声所得款项,当众交到老耿手里,郑重地说:“老耿啊,穷什么也不能穷教育,苦谁也不能苦孩子,这钱你可得用到刀刃上啊,维修校舍的重任就落到你肩上了!”老耿校长本想说句感谢的话,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了。
  散会后,郝乡长悄悄地扯了一下老耿校长,悄声说:“晚上带着维修学校的钱来我办公室一趟。”老耿校长闻言心里就是一惊,难道刚才在台上郝乡长当着众人的面把钱给自己是作秀堵众人的嘴,背着人再要回去,闹个名利双收,老耿校长想到这,心里忐忑不安起来。晚上,老耿校长走进郝乡长的办公室,郝乡长指着坐在他身边的一个陌生人对他说:“这是我的小舅子,我为你找的承包商。希望你们合作愉快。”老耿校长一听心里那个气啊,闹了归底,肉还是烂在了锅里,拍卖钟声的款项还是被郝乡长算计了。老耿校长一怒之下,捂紧了装钱的口袋,刚想反驳,郝乡长下面的一句话,又感动得老耿校长说不出话来了。郝乡长说:“我怎么算计筹集的这点钱也不够维修校舍的,没办法只有让我小舅子来做,先保证材料款、工钱,承包费没有可以先欠着他的以后想办法。”
  
  第三者插了一脚
  
  初坦志在药厂跑销售,整天满世界飞,独留妻子柳月守空房。时间一长,就有风言风语说柳月有了第三者。初坦志开始不信,可听传的人多了,心里难免别扭,这不,昨晚刚回到家,就和柳月吵了大半宿,今天早上一睁眼,柳月已不知去向。
  初坦志正躺在床上生闷气呢,就见门一开,柳月风风火火地走进来,看也没看初坦志一眼,就开始收拾洗漱用品和换洗衣物,收拾完后又去抽屉里翻出一本存折揣进腰包。匆匆地走出了家门。躺在床上的初坦志一跃而起,心里的火烧到了极点,看来柳月要去第三者家住了,自己何不跟踪过去?捉奸捉双。到时看柳月还有什么话说?
  初坦志穿戴好追到楼下,叫了一辆出租车远远地跟上了柳月的出租车。初坦志看到了柳月先是到花店里买了一大束鲜花后又去水果店买了一筐时鲜水果。心里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疑:这对狗男女还挺浪漫呢,看我一会儿怎么收拾你们。初坦志一路跟踪柳月的车来到了市医院,柳月下车后急急地走进了医院大门,初坦志心想,这第三者还是个大夫呢。初坦志正要下车,却突然发现柳月又从医院里出来了。掏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后,又上了出租车,奔城西而去,初坦志急忙让出租车跟了上去。
  柳月乘坐的出租车在城西一片别墅区前停住了,她下车后直奔别墅而去,初坦志也急忙下了车。远远地跟着。眼瞅着柳月东张西望了一会儿后,就敲开了二号别墅A座101室的楼门,闪身钻了进去。初坦志也想立即追进去,可转念又一想,如果不捉奸在床,拿不到确凿证据,反倒会打不着狐狸惹一身骚。
  初坦志强压心头怒火,艰难地捱过了十多分钟,就冲上前去,“咣咣”地敲起房门来,敲了半晌,才听到有人来开门,开门一看,竟是柳月。脸色潮红,泪眼盈盈的柳月见是初坦志,就冷着脸说:“你来干什么?”初坦志反唇相讥:“光天化日之下,你跑到别人的别墅里来,又送鲜花又买水果,没把自己也送上吧。”柳月闻听,强忍眼泪说:“你少血口喷人!”初坦志一听,更是火上浇油,一指门里地上的一只男鞋,几乎吼叫说:“我敲门敲得太急了些吧,连鞋都没藏利索,还有什么好说的!”初坦志说完,不顾柳月的阻拦。侧身挤进了房门。
  初坦志怒气冲冲地闯进卧室,触目所及的情景更让他气不打一处来,只见一个面目清秀的青年男子竟然还盖着被躺在床上,神情自若地望着暴跳如雷的初坦志。几近失去理智的初坦志扯着青年男子的衣领子摇晃着大吼:“你竟敢插足我们家庭当第三者,你说今天这事怎么结吧!”
  见青年男子脸上流露出痛苦的表情,柳月急忙冲上来,使出全身力气掰开初坦志的手,流着泪说:“小周插的这一脚,不但没破坏咱们的家庭,反而挽救了咱们的家庭。”说着,一下子掀开了盖在小周身上的被子,露出了小周那包着纱布渗着血迹的左脚,初坦志意外地愣住了。
  柳月指着小周的伤脚说:“正是他危急时刻插上的这一脚,不但挽救了我们的家庭,还救了我的命,你不感谢人家,反倒怪罪人家,你的良心让狗吃了!”小周见柳月这样说,摆摆手说:“你不用多说了,那是我应该做的。”初坦志见小周竟然说自己当第三者插脚是应该做的,又要发火,却被柳月止住了,柳月说:“咱俩昨晚吵完后,我今天早上骑自行车上班时脑子里想的都是咱俩吵架的事,没注意就闯了红灯,就在一辆大卡车要撞上我的千钧一发之际。小周挺身而出,一个箭步冲上来,将我推开,自己躲闪不及,被车轮轧伤了左脚,造成了粉碎性骨折。我早上匆匆回家收拾东西拿存折,是准备替他交医疗费并准备来医院护理他的,小周却害怕咱们多花钱,提前偷偷出院回家疗养,我又追到他家里,没曾想你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一路跟踪我,还抓什么奸……”
  柳月数落得初坦志低下了头,他嗫嚅着对小周说:“对不起,是我误会了你。”小周长叹一声说:“误会和猜忌是夫妻关系的大敌,我的第一次婚姻就是被误会和猜忌断送的。我现在什么都有了,就是没有婚姻爱情,你刚才进屋之前,我正在对你的妻子讲这些道理呢。她的思想工作已经被我做通了,失去后才懂得珍惜,只能追悔莫及,希望你们别重蹈我的覆辙啊!”
  初坦志红着脸看了柳月一眼,小声说:“咱俩还真得谢谢小周这个第三者及时插上的这一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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