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4年第10期

手套

作者：艾尔．朗曼

　　唐尼·詹姆斯攀着窗沿悬了片刻之后，悄无声息地落到地上。他朝四周望了望，这所房子位于小镇边上，远离大道。正值凌晨两点，到处都黑漆漆的。“没人会在这个时候瞧见我。”唐尼想道。迅速穿过花园之后，他终于觉得安全了。
　　唐尼同时也觉得自己蛮聪明的。在布朗普顿小镇定居之前，他曾做过贼。可如今的他，已经在布朗普顿经营10年的珠宝生意了，是个不折不扣的珠宝商人。镇上没人知道他不光彩的过去，因为他再也没偷过东西。今晚，是10年里的头一遭。不过唐尼丝毫不觉得紧张，轻而易举地越过花园围墙后，他甚至还能冷静地想到留在屋里的尸体。唐尼并不想杀死斯特朗·理查德，可他不得不那样做。他也并不想重操旧业，但他急需用钱。
　　唐尼手头紧是因为一个曾和他蹲大狱的人认出了他，并一次又一次地向他敲诈。唐尼的珠宝生意做得还不错，但是已无法满足那家伙的需要。为了钱，他只好再次铤而走险。
　　斯特朗·理查德收藏了许多价值不菲的古玩和金饰，唐尼知道这些是因为他经常收购旧金饰。要进入斯特朗的房子并非难事，布朗普顿从不闹贼。值钱的家什都在一个房间里，对此唐尼一清二楚。所以，很快地便将金饰品塞满了自己的口袋。可就在他得手准备开溜时，屋里传来了响动。回过头，洞开的房门口站着斯特朗：“唐尼……”这是他惟一的也是他最后的话。一把古色古香的配刀正捏在唐尼手里，不假思索，他就用上了它，几秒钟内斯特朗断了气，在随后的短短几分钟内，唐尼把尸体拖进屋，合上门，熄了灯，拉好窗帘，神不知鬼不觉地爬了出去。
　　对杀死斯特朗一事他并不责怪自己。“我别无选择”，唐尼自语道，“他发现了我。如果我不干掉他，我就得进监狱。”他还记得斯特朗脸上吃惊的表情，这甚至令人想笑。“我不得不这样做，况且，他也上了年纪，没几年好活了。”唐尼觉得此刻他很安全。人们没理由怀疑到他去过斯特朗的房子。“我没落下任何东西，”他想，“也没人看见过我！”狭窄的街道空旷而黑暗，他由边门摸回自己屋内。
　　唐尼一直独身，一个女佣每天来为他做饭和打扫房间，不过她并不住这儿。虽然唐尼的卧室背街，但在开灯之前，他还是小心翼翼地拉上厚厚的窗帘，然后才开始翻看口袋里的物件。一只手套从口袋中掉了出来，他再次探进口袋，在金饰中翻来拣去，但另一只手套不在其中。唐尼的脸色刹那间变得苍白。
　　他记得在斯特朗的房间里还见过那双手套。当他向口袋里填塞金饰品的时候，它们就在桌上。他能肯定在离开时收好了手套，可现在却有一只不翼而飞，而那上面印有他的姓名和住址。唐尼拼命地回想，这该死的回忆令他不寒而栗。他发出一声绝望地呻吟：“不，我不可能再回去！”然而，将在监狱里苦度余生的情景却驱使他立即动身。
　　返回斯特朗家的路途就像一场噩梦，黑暗的角落里似乎总有些奇怪的影子。他再次攀上那扇窗户，屋里的黑暗就如同他离开时一样，但他觉得自己还是能辨出房门口地板上那个黑影——斯特朗的尸体。为了寻找手套，慌乱之中他扭开了灯。
　　斯特朗就躺在他脚边，唐尼尽量不去看地上……“举起手来！”怒喝声从身后传来，唐尼转过头，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他，握枪的是斯特朗的儿子。慢慢地，唐尼将手举过头顶。
　　一名侦探和两位警员负责将唐尼押回警局。半道上，侦探对他说：“这真是让人意外，如果斯特朗的儿子没发现你，你应该是相当安全的。我们绝想不到会是你——假如你不站在尸体旁，而又被人赃俱获的话。”
　　唐尼漠然无语。在去警局的路上，他请求回家拿上大衣。
　　两位警员紧随他进屋。就在开门的刹那，唐尼的脚踩到了地板上的什么东西。在警员打开灯的一刹那，他弯腰把那东西拾了起来，然后两眼直愣愣地盯着它——这正是另外那只手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