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7年第11期
人鬼情缘：李妍
作者：梅朝荣
汉武帝爱过4个女性：一个是两小无猜的陈阿娇，却被他贬到冷宫幽怨而死；一个是贤良慧美的卫子夫，却被他收了皇后玉玺导致自杀而不得善终；一个是娇俏玲珑的钩弋夫人，却被他无缘无故地赐死；唯有李妍一人，不但幸免这位帝王的凶狠、残暴之手，反而让这位帝王频频再现他的男儿柔情，对她深情似海，终身难忘。到底她是怎样的奇异女性呢?
北方佳人
汉朝建国初期，朝廷将相多是布衣出身，而后妃也多出身微贱。比如，周勃是吹鼓手，樊哙是屠狗辈，韩信贫穷如洗以至于靠洗衣的老太太施舍，其他如陈平、王陵等都是市井小民。汉高祖的薄姬出身微贱，汉景帝的王夫人是再嫁夫人，汉武帝的卫皇后原本是一个歌女，李妍更是出身娼门。
李妍，生卒不详，中山(今河北省定州市)人，生得云鬓花颜，婀娜多姿，楚楚动人，尤其精通音律，擅长歌舞，却不幸沦落风尘，不知伺候过多少王孙公子。
李妍的哥哥李延年，能作曲，能填词，也能编舞，算是一个天生的艺术人才。当时李延年是汉宫内廷音律侍奉，担当替汉武帝消愁解闷的角色。李妍入侍汉武帝，就是她这位哥哥撮合的。
汉武帝一方面热衷于富国强兵，开疆辟土；一方面也醉心于丝竹管弦，声色犬马。有一天汉武帝罢朝回到内官，李延年率领一班乐师和舞姬，为皇上唱新歌，献新舞。歌声抑扬顿挫，悦耳动听，只听唱道：
北方有佳人，
绝世而独立；
一顾倾人城，
再顾倾人国；
宁不知倾城与倾国，
佳人难再得。
汉代初叶，政治、经济、文化等中心全在黄河流域，所谓“杏花春雨江南”，那是晋代以后的事了，因此当时的绝代佳人，大都在北方一带，所以诗中唱道“北方有佳人”。李延年所谱新曲最初只是一种寄情遣兴之作，不料汉武帝却认起真来，听完后慨然长叹道：“世间果真有如此美貌的佳人吗?”
李延年一听，很快地想到他的妹妹李妍，感到机遇来了，于是不失时机地奏称：“妹妹正值芳龄，国色天香，真的有倾国倾城之貌。皇上何不御览一下?”
汉武帝听罢眼睛一亮，十分好奇地说：“立即召她人宫来见。”
于是李妍被接到汉宫内苑。妓女出身的李妍，在风韵、举止、言行等方面，与那些来自闺秀的后宫嫔妃相比，显得更加自然、奔放、热烈、主动，给汉武帝一种全新的感觉，使得汉武帝漾起强烈的怜爱之心和欲望之情。李妍的歌声悠扬婉转，舞姿翩翩欲飞，更激起汉武帝的蓬勃意兴。等到揽怀在抱，李妍把一切蛊媚手段一齐施展开来。英勇的大汉皇帝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一下子便如坠云里雾中，神魂颠倒。于是，温柔乡里，好梦连连，以至于罢朝3天，马上册封李妍为夫人。
传说李妍对付男人很有一套，并且很能把握男人的心思。她对汉武帝欲擒故纵，若即若离，让这个习惯了女人投怀送抱的皇上觉得很不一般，总是想着她，对她宠幸有加。
一天，武帝去李妍宫中，忽然觉得头痒，于是用李妍的玉簪搔头。这件事传到后宫，人人争学李妍的样子，头上都插了玉簪。一时长安玉价倍增，“玉搔头”一说，由此而来。
谋略病中
一年以后李妍生下一子，被封为昌邑王。李妍身体原本就赢弱，更因为产后经血失调，从此卧病在床，日渐憔悴。色衰就意味着失宠，然而李妍却心机活泼，她心想，绝不能让汉武帝讨厌她、疏远她，最后抛弃她。
于是，李妍在病中对汉武帝说：“陛下朝政荒废已久，趁贱妾卧病期间，务必专心国事，贱妾也好安心养病，暂时不必见面。”其实，她是不愿汉武帝看到她的病态。
汉武帝采纳了李妍的意见。但是，十天半个月过后，汉武帝实在忍不住思念之情，特地来到李妍寝宫探视病况。李妍听说皇帝驾到，因为身子还未痊愈，连忙用锦被蒙住头脸，汉武帝惊问：“何以不愿见朕?”
李妍在锦被中泣不成声地答道：“身为妇人，容貌不修，装饰不整，不足以见君父，如今久病未愈，蓬头垢面，实在不敢与陛下见面。”虽然疾病缠身，但是她依然带着一种难以言表的柔情，使汉武帝不禁动情。
汉武帝坚持想看一看，李妍却始终不肯露出脸面。即使汉武帝以赏赐黄金及封赠李妍的兄弟官爵作为交换条件，李妍仍执意不肯，只是在锦被中呜呜咽咽地说：“倘若妾一病不起，我们的孩子以及我的兄弟，希望陛下多加照应。”这番话让汉武帝听后心动情动。
汉武帝怅然若失，心痛如绞，再请李妍一露芳颜，但是李妍却凄切地大哭起来，转身向里，以难言的隐痛谢绝了皇帝的要求。
汉武帝有生以来想取就取，想夺就夺，哪里承受过这样的冷落待遇，自然感到有些愤怒与无奈，随即站起身来，拂袖而去。汉武帝离开后，宫女们纷纷围拢上来，都说如此对待皇上，怕要大祸临头。
李妍掀开锦被，对宫女说：“凡是以容貌取悦于人，色衰则爱弛；倘以憔悴的容貌与皇上见面，以前那些美好的印象，都会一扫而光，还能期望他念念不忘地照顾我的儿子和兄弟吗?”
宫女们半信半疑，然而以后的情形果然不出李妍所料，她确实是有心机有谋略!
李妍死后，汉武帝伤心欲绝，以皇后之礼厚葬，并亲自让画工绘制他印象中的李妍形象，悬挂在甘泉宫里，旦夕徘徊瞻顾，低徊嗟叹。由于对李妍钟爱有加，汉武帝将李延年提升为协律都尉，对其弟李广利更是关爱，封为贰师将军、海内侯。
另类思念
李妍死后，汉武帝茶不思饭不香，万分思念。他听说山东有一位名叫少翁的方士，能够召神唤魂，特命人千里迢迢把方士接进宫来设坛作法，希望能够再见李妍一面。
方士在宫中折腾了3天3夜，灯烛辉煌，歌声喧天。到了第三天午夜时分，正值月圆，汉武帝坐在纱帐重帷中，忽然灯烛尽灭，浮云掩月，一片朦胧中，遥见另一纱帐中，隐约有一美人，端坐床上，手挽秀发，模样神态与汉武帝魂牵梦萦的李妍一般无二。汉武帝急呼：“夫人!你让我想得好苦!”连忙趋前审视，可惜芳踪已杳。
纵使这样一种虚无飘渺相见，也让汉武帝深恋不已，特作诗纪念：“是耶，非耶，立而望之，偏何姗姗其来迟?”“姗姗来迟”成语就出自于此。
《拾遗记》则说，汉武帝找的方士名叫董仲君。董仲君花了十年功夫，才在海外找到能够让魂魄依附的奇石，刻成李妍的模样放在轻纱帷幕之中，果然恍若李妍再世。武帝非常高兴，想要走近“李妍”身边，董仲君却说那石头上有奇毒，何况魂魄并非活人，因此只能远看不能靠近。汉武帝大失所望又相思难耐，随后便修筑了梦灵台，用来祭祀李妍。
民间更有这样的说法，说武帝上了方士的当，他隔着纱帐所看到的“魂魄”，与李妍没有关系，只不过是少翁等人表演的一场皮影戏而已。
无论世人怎么说，汉武帝对李妍却一往情深，即使在训练禁军时也为李妍作悼歌，并教宫女歌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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