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7年第11期

民国四大公子之袁氏二公子

作者:孙方友




  袁克文是袁世凯的三姨太朝鲜人金氏所生,因为大姨太沈氏未生子女,所以袁克文从小便被过继给大姨太收养。大姨太沈氏曾在袁世凯落魄的时候资助过袁世凯去猎取功名,对袁世凯有知遇之恩。袁发迹后,就娶她为姨太太。又因为“第一夫人”于氏懦弱无能,上不得台面,袁便把沈氏作为“太太”看待,沈氏也常以太太身份自居。由于袁的宠爱,袁府上下都巴结她。袁克文过继在她名下,自然也十分受宠。大姨太对这个儿子也十分疼爱,对他提出的任何要求都会给予满足。
  袁克文自幼聪明,传说他有“过目不忘”之才,所以尽管他像呆霸王薛蟠那样不好好读书,可他作诗、填词、写文章都样样精通,写的字也风流潇洒,是“民国四大公子(张学良、袁克文、张伯驹、薄侗)”之一。袁世凯也对他有些偏爱,甚至一度想立他为“太子”。太姨太的娇纵,袁世凯的偏爱,造就了袁克文的挥霍、任性、骄奢的花花公子性格,吃、喝、嫖、赌、抽(鸦片)样样都干。据说他还花钱加入了“青帮”,当上了“大字辈”的“老头子”。除原配刘梅真外,袁克文还娶了5房姨太太,她们是:情韵楼、小桃红、唐志君、于佩女、亚仙。没有名分或“一度春风”的情妇数不胜数,据知情人讲至少有七八十个。
  袁克文擅长作诗、填词,据传袁世凯将要称帝时,他曾写过一首劝谏父亲的诗,后来颇为流传。诗曰:
  乍看微棉强自胜,阴晴向晚未分明。
  南回寒雁掩孤月,西落骄阳黯九城。
  驹隙存身争一瞬,蛩声惊夜欲三更。
  绝怜高处多风雨,莫到琼搂最上层。
  只可惜,由于他平时惧怕父亲,始终未能敢拿出来。如果他当时能冒死相劝,可能袁世凯的历史形象就不是现在这个样子。除此之外,袁克文还爱唱昆曲,小生、丑角都扮演得很好。他的拿手戏是《长生殿》、《游国惊梦》。袁世凯死后,他没了管束,开始了票戏。有一年,他在北京新民大戏院与陈德林合演《游国惊梦》,他大哥袁克定得知后,认为他“有辱家风”,便派人通知北京警察总监薛松坪把他抓起来。薛松坪不便推托,可又觉得这是袁家的内部矛盾,动用法律有点小题大做,便去找袁克文,如此这般把“令兄的意思”一说。袁克文笑道:“明天还剩一场,唱完了,我就不唱了!”当时票友借台唱戏是要自备费用的,袁公子如此一潇洒,据说要花费三四千块大洋。
  袁克文散戏回到家中,戏兴未尽,信手提笔填了一阕《人月圆》:
  戌搂更鼓声迢递,小院月来时。绮筵人散,珠弦罢响,酒剩残厄。
  锦屏寒重,帘波弄影,花怨春迟。愁多何处,江南梦好,难慰相思。
  因为袁克文花钱如流水,所以他从父亲那里分得的十几万银元的遗产,很快就用光了,因此不得不靠卖字、卖文维持生活。据说他的字写得很好,3杯酒下肚,挥毫纵横驰骋,豪情奔放,大有苏轼之风。山东督办“狗肉将军”张宗昌请他写过一幅中堂,价码是1000块大洋。这种“润笔”在当时已属天价,明眼人一看便知,这里边除去他的字写得确实好外,肯定还沾了他老子不少光。
  以卖字为生的时候,袁克文方体验出世态的炎凉、人情的薄寡。过去围着他团团转的人眼下极少见了,大概就是在这时候,他回了一趟项城。
  项城是他父亲的出生之地。在距新县城20余里的王明口村,有一处很大的旧宅院,那便是袁家祖宅。袁克文回来时,宅院的主人是袁世铎,因排行第七,人称袁老七。袁老七个子不高,但很胖,因其脖子上有个肉疙瘩,故有一绰号“袁大疙瘩”。令袁克文意想不到的是,这袁大疙瘩也爱戏。只是他只爱听戏,不会唱。由于爱戏,他在府里养了一个戏班儿。戏班唱梆子戏,集中了不少颍河两岸的名伶,在周围几个县都颇具声望。袁克文虽然不会唱河南梆子,但对河北梆子并不陌生。加上他是昆剧票友,艺术又有相通之处,很快就能跟弦唱了。一般演戏之人都有技痒,不能听到鼓乐响,一听到锣鼓声就想开唱。
  近代以来,中原地区屡遭战乱,民不聊生,伶人自然也不例外,全是一副穷酸相。人穷了自卑心就强,现在看到袁少爷如此大的人物竟要与他们同登高棚,一个个就从心底里先怯了三分。
  令袁克文想不到的是,他的七叔也极力反对他登台演出。袁克文对此很是不解,问七叔:“你老如此爱戏,为何也反对我客串一把?”袁大疙瘩说:“我爱戏只是养戏,决不当票友。你要知道,养戏能代表一种身份,而演戏就不同了,沦为了下九流连老坟地都进不得的!你是袁府少爷,万万不可丢了身份!”袁克文笑道:“如老叔之言,我早在京城就沦为下九流了!我认为演戏是一门艺术,连孔圣人都当过吹鼓手,分什么身份不身份!”袁大疙瘩文化不高,自然辩不过袁克文,他看难以劝住袁克文,便暗下命令不准伶人们给袁公子配戏,如有违者,立即开除。伶人们原就觉得不妥,听此命令,正中下怀,都借故不配合袁克文。
  正当袁克文觉得尴尬难以下台之时,赶巧此时从外地来了一个女伶人,外号叫“小樱桃儿”。她不知内情,又见袁公子倜傥潇洒,顿生敬慕,便主动提出要与袁公子合演一出折子戏《十八相送》。袁克文大喜,当即登台。二人珠联璧合,再加上袁克文有昆剧底子,很聪明地将昆剧的唱腔掺入豫东祥符调之中,给人以耳目一新之感。这一下,一发而不可收,二人将一折《十八相送》连演数场,一下子就轰动了颍河两岸。
  袁大疙瘩很生袁克文的气,但碍于他的地位和名声,也奈何不得他。袁大疙瘩对袁克文无计可施,但对小樱桃儿就不客气了。有一天夜戏,小樱桃儿与袁克文唱得正酣,忽听一声枪响,小樱桃儿顿时满脸开花,脑浆崩裂,鲜血溅了袁克文一身。顿时戏场里大乱,凶手趁混乱逃之夭夭。尽管袁克文一再为小樱桃儿申冤,怎奈抓不到凶手,此案也就不了了之。袁克文悲痛欲绝,出资安葬了小樱桃儿,并亲自扶棺将其送进了坟茔。
  袁克文由于惊吓过度,从此患上了惊恐症,常常是半夜被噩梦惊醒,大汗淋漓。
  据传袁克文1931年死在天津,死时才40多岁。那时他已极其潦倒,家里已办不起丧事,还是他“帮”里的徒子徒孙凑钱将其埋葬的。出殡时,“帮”里的人,以及天津卫的和尚、道人、尼姑、喇嘛都来送葬,甚至有些妓女也扎了白头绳前来哭奠。在袁克文的灵牌后面,还有一副“小樱桃儿”的灵牌。据知情人说这是袁公子的临终遗言,说这“小樱桃儿”是他的生前知已,并因他而亡,一定要将她的灵牌陪葬在墓旁。不然,他会死不瞑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