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8年第5期

贾宝玉结局大揭秘

作者：刘心武

　　通行本的《红楼梦》是一百二十回。前八十回是曹雪芹所写，后四十回系高鹗续写。但是，根据探轶分析，曹雪芹十年辛苦不寻常，呕心沥血完成的应是共一百零八回的《红楼梦》全书。遗憾的是，只有前八十回流传下来，后面的二十八回却遗失了。书稿虽然遗失了，但是可以把遗失部分的内容大体探轶出来。后二十八回的内容历来最为人们关注，那么在曹雪芹看来，贾宝玉最终的命运究竟是怎样的呢?
　　在曹雪芹的构思里，《红楼梦》八十回以后贾宝玉还会有些什么故事，作者对他还会做哪些更深一层的开发呢?我个人探轶结果认为，第一是贾宝玉和薛宝钗成婚。
　　这一点高鹗的续书中也明确写了，但是二人究竟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结合的。高鹗和曹雪芹的观点以及分析是不同的。根据探轶结果，在曹雪芹的构思中没有“调包计”，也不存在贾母还活着的时候就嫌弃了林黛玉、容忍了“二宝”婚姻的说法。而应该是，贾母去世后，王夫人开始做主宝玉的婚事，极力筹划宝玉和宝钗的结合。林黛玉失去了一个大靠山，与宝玉无缘，不久就过世了。于是王夫人和薛姨妈联手打造了“二宝”的婚姻事实，贾宝玉迫于封建社会的规矩、形式，勉强同意了这桩婚姻。
　　贾宝玉性格古怪、独特，脂砚斋在批语中曾说道：“宝玉有此世人莫忍为之毒，故后文方能悬崖撒手一回，若他人得宝钗之妻、麝月之婢，岂能弃而成僧哉，此宝玉一生偏僻处。”林黛玉的死让宝玉悲痛万分、不能自拔，宝钗纵有“停机之德”，在他那里依旧常常是“纵是举案齐眉，到底意难平”的感慨。脂砚斋对第二十一回“贤袭人娇嗔箴宝玉，俏平儿软语救贾琏”的批语是：“此回娇嗔箴宝玉，软语救贾琏，后回薛宝钗借词含讽谏，王熙凤知命强英雄。今从二婢说起，后则直指其主……”从此处不难看出，婚后宝玉对黛玉旧情难忘，宝钗虽无奈但仍不忘借机劝谏，两人发生了言语上的直接冲突。
　　第二是宝玉的两次出家。
　　通观《红楼梦》，贾宝玉、薛宝钗两人在世界观、价值观取向上有很大的差异，那么宝玉面对这样一个“道不同，不相为谋”的妻子该怎么办呢?于是他愤而出家。第三十一回中，“林黛玉将两个指头一伸，抿嘴笑道：‘做了两个和尚了，我从今以后，都记着你做和尚的遭数儿了’。”一此处看似闲笔，其实是一个伏笔，暗指在遗失的后二十八回里面，宝玉曾两次出家，而这一次正是宝玉的第一次出家。
　　但宝玉出家之后怎么又回来了呢?关于这一点虽然很难探轶清楚，但是我们依然可以从元春省亲所看的四出戏中做出推断。这四出戏在整部《红楼梦》中是很重要的伏笔，是全书的大关键、大纲目。其中出自《邯郸记》的《仙缘》一出伏“甄宝玉送玉”，虽然这很难解释得通，但是若将各种古本《红楼梦》加以比较，摆脱一直认为甄宝玉所送乃是通灵宝玉之“玉”的狭隘观念，就会明白，按照情节链条的发展，历经波折、辗转之后，甄宝玉最终将出家的贾宝玉送归至荣国府。
　　那么，在贾宝玉重新回到贾府之后，他又面临着怎样的命运安排呢?
　　根据曹雪芹的构思，不会像高鹗所写的那样，贾家最后沐皇恩获释、宝玉又参加科举。在曹雪芹的构思中，像蜡油冻佛手之类的古玩，果然引出了很大的祸事。情节的复杂演变之后，贾家就被皇帝治罪了。在这种情况下，贾宝玉当然也被关到监狱里去了。而在脂砚斋的批语里也曾不止一次点明，最后贾宝玉会在一个叫做狱神庙的地方出现，茜雪过来安慰、救助宝玉。根据曹雪芹去世后不久的清人笔记所透露，曾有人看到过古本《红楼梦》的后二十八回，其中就有“宝玉击柝之徒”的记载。当时无论贾家所犯何罪，宝玉只不过是连带犯人，不是重要囚犯，所以在狱中还有这样一份差事。
　　在曹雪芹的构思里，贾宝玉曾经身陷牢狱之灾，当时他的另一个红颜知己——史湘云已经婚配人家，丈夫卫若兰虽然不错，但不幸英年早逝，而湘云也沦为歌伎。那么，贾宝玉和史湘云二人在以后的生活里还会发生什么故事吗?
　　在探轶妙玉的讲解里，贾宝玉最后减刑，改判回原籍生活。贾宝玉一路南行，得到了妙玉的救助，对他解救的同时还包含了对史湘云的解救。妙玉把二人解救之后，又促成了他们的结合。
　　前文曾有回目“因麒麟伏白首双星”，此处的“双星”应该是宝玉和湘云了。他们两个虽然都很年轻，但都遭受了常人难以想象的惨痛经历——家破人亡，因此会暂时相依为命，直至头发花白。但这还不是最终结局，脂砚斋曾写下这样的批语：“寒冬噎酸齑，雪夜围破毡。”预示着二人令人怆然的拮据生活。
　　在这种情况下，宝玉彻底认知了这个世界，没有办法和他看不惯的现实调和，最后只能第二次出家。这一次，他彻底离开了这个世俗的社会。当然，他是天上的神仙，是神瑛侍者，第二次出家就应该随着和尚身份飞到仙界，回到赤瑕宫，回到了他神瑛侍者的本位。